蘇月生輕衣羅衫,蓮步款款穿花拂柳,一片絢爛過後眼前便出現截然不同的景致。
石砌的庭院沐浴在陽光花叢中,庭子很大,兩邊擺著設宴的檀木桌和雕花椅,庭院延伸到首位,設了龍椅和鳳位,正是禦座。
離開席也不多時,各品受邀官員大臣偕同家眷差不多入坐了。
“墨姐姐,這邊!”
稚嫩清脆的嗓音招呼著,蘇月生一眼就看到滿臉笑容的亓致遠,十三歲男孩應有的快樂。
“姐姐,你怎麼才來呀,琴樂呢,怎麼沒陪你?”
“她去如廁了。”
“妹妹的馬車也真是太慢了,身為大家閨秀,難道不懂得赴宴提早入座的道理嗎?”
亓玉燕神色嘲諷,抓住時間就開口埋汰,蘇月生瞧了眼她,一雙眼被頭上那發飾閃了眼睛,唯有俗麗二字形容,隻是亓玉燕自己感覺良好。
倒是亓玉言靜立一旁,不愧是京安第一美人的稱號。
發髻清婉,斜簪一串細密銀白的流蘇,妝容淡雅秀麗,皎潔如月,豔美壓過滿園萬千繁花。
再配上那樂善好施,知書達理的才女稱號,無論何人見了都會心生喜愛,就連不是很喜愛白氏的亓侍郎也因為聲名鵲起的亓玉言對白氏的態度也良好。
“墨兒,坐著吧。”
亓侍郎瞪了眼亓玉燕,後者隻能努努嘴。
旁邊的桌席還空著,遲遲未到,蘇月生被亓致遠拉著,問東問西,看得出來這個弟弟與亓墨打小親近,思及此處,她內心對這個男孩有了絲柔軟。
“母親,你定要為女兒做主啊!”
耳畔忽然傳來蘇筱竹的聲音。
琴樂也疾步找到蘇月生,候在身旁服侍。
蘇月生微微垂頭,手中把玩著銀杯,那一群來人入座在旁邊的桌位上,赫然是蘇府的人!
蘇筱竹,蘇德軒,還有···嚴嬌蘭!
此時蘇筱竹整理好了儀容,看到坐在旁邊的亓墨,心中的怒火竄了上來,精致的妝容蕩然無存,柳眉倒豎。
“就是她!母親。”
嚴嬌蘭神色不變,那張偽善慈祥的麵容素雅淡然,看不出她已經生過兩個孩子。
蘇月生心中一瞬抽痛,深仇大恨就在身旁,還活得滋潤,而這些不甘恨意隻能被深深抑製住。
既然要報仇,怎麼可以連這點都忍不住,她低垂著頭繼續飲酒,酒入喉,甘冽平靜,蘇月生抬起頭,儼然素不相識的亓府三小姐。
嚴嬌蘭看了眼和蘇筱竹作對的亓墨,少女麵色平靜,一雙眼眸卻不似常人,熠熠生光,和麵容有些不搭,倒是個角色。
“筱竹,母親是怎麼教你的?做什麼事都不要失了身份,和她計較什麼。”
嚴嬌蘭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剛落入蘇月生耳中。
這話的意思明訓暗諷,蘇筱竹會心一笑,是啊,有的是法子。
“怎樣的人有怎樣的身份,自然也會受到怎樣的尊敬,致遠,你要明白這個道理,萬不可目中無人。”
蘇月生淡淡回敬。
嚴嬌蘭麵色一訕,看向蘇月生的目光中帶了幾分審視,膽子到大,怕是沒吃過苦頭!
“環娘,今日天氣好,為父帶你出來是想讓你開心開心,順便···看看世家公子有沒有中意的。”
語調淡淡,卻似驚雷炸在蘇月生耳邊,她轉過頭,那熟悉的麵容,絕美的容貌,清澈的眼眸,一遍遍回蕩在腦海想念許久的姐姐!
環娘,再生前唯一對自己好的人,她比以前憔悴了,眼眶瞬間濕潤了···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