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帝師(1 / 2)

“姐姐,你先請。”蘇月生冷靜的臉上終於染上一絲媚韻笑意,她手中輕握玉箸,陽光下,玲瓏剔透。

亓玉言聞聲,心中一喜,讓自己先來,那絕不會有變數,就算有,也是亓墨搞得,怪不得自己,她麵上笑容擴大,鍍上一層迷離。

“好。”微微頷首。

話音剛落,隻聽‘叮鈴’聲聲似春水流淌周身,清婉韻致,撥轉提按,行雲流水間一曲思君意緩緩自指尖飄忽而出,縈繞於花間,繚繞於春光明媚間!

眾人隻差要閉上雙眼,靜聽花開花落,流水潺潺,遍賞高山流水人間美景,癡醉如許,天賜妙音,忽一聲勾勒提頓,隨後從然如瀑布自九天垂下幕布,曠野灑脫——

好哉,妙哉,好琴,好曲,好人···

亓玉言對於這些反應意料之中,她眉目豔美,羅衫隨風翻卷如花,指尖彈奏名曲,似仙女降臨人間的形容也不為過,眼底一抹嘲諷閃向旁邊的少女,亓墨,你能怎麼辦呢?

忽然一聲玉擊瓷振出溫潤清脆之聲!

刹那間悅耳如山中霧雨朦朦深處,雨過天晴的最後一滴露珠,自蒼翠處緩緩幽靜滴落,濺起的,是一串漣漪,蕩漾回聲於滄海碧波之間,刹那萬芳失色。

驚豔於其清麗脆耳,非蓮可比其清幽,非竹可比其蒼秀,非高山可比低沉豪邁,非流水可比其婉轉流暢!

席上眾人皆是冥思苦想,到底是什麼可喻其出塵不凡,聞所未聞之聲?沒有,又好像有,那似乎潛藏於心,挑撥起陣陣心中回應漣漪···

席間似乎再沒有人看向亓玉言彈琴之姿,皆是驚歎於根本不被看好的柔弱,相貌普通而且臭名昭著的少女。

明明隻是再平常不過的碗箸,單單因為盛了水便絕然不同,少女輕快敲擊著玉瓷,叮叮玲瓏可愛,素雅不加秀飾的水袖上下飄舞,旋轉,似是伴著悅樂翩翩起舞。

春光沐浴下,那是怎樣一番別致難求之境,硬生生壓下了滿庭繁花,庭中僅聞仙樂敲擊響徹。

一切的人都覺得,剛剛鳳焦尾琴所奏之樂不過是過眼雲煙般的開頭,而這敲擊碗箸之聲一疊加便是萬般不同,如高潮般聲聲催人入夢,不肯離去。

蘇環娘此刻的臉色愈發凸顯,在一群沉醉於這新奇的演奏方法的人中神色竟是狂喜而激動!

這曲子···這曲子竟是當年自己教授月生的,月生天賦異稟,對於音律,更甚於母親。

想當年,母親月娘是名動京安的名妓,那玉碗樂更是她所創,但隻是在坊間流傳過一會,後來便從了良,年幼時為了不埋沒這般仙樂傳授於她,而如今···

蘇環娘眼眸翻滾淚珠,卻不敢呼出聲,死死用手按住嘴唇。

隻有月生才會,隻有月生···可她為什麼會?!

蘇環娘已經迫不急待想衝上去問個究竟···然而她又有些害怕···害怕自己剛湧起的希望化為泡影水月。

春風微搖花枝,眾人皆醉,亓玉言發現亓墨所彈奏的早已不是什麼思君意,到底是什麼曲子,竟然分毫不差如接天縫,自篆音處流連綻開繁花,續上這錦繡樂章。

然後,自成一體。

而更驚恐的是,自己根本琢磨不透這首曲子的韻律,手中的鳳焦尾琴好似針氈紮得手疼,宮商角徵羽,撥琴淩亂。

完完全全變成了蘇月生的曼妙獨曲,而她好巧不巧撥動的幾個音律竟然打亂了那攝魂之樂,反而招來皇帝不悅的眼光,漸漸地,亓玉言的琴聲越來越亂,外者聽聞皆是亂彈!

亓玉言麵色微紅慌亂,怎麼會這樣,她霍然抬起頭,陽光刺眼,對上蘇月生清冷的眸子,刹那,寒意自後背竄出,手指從琴上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