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越嬤嬤躬身退下,明白皇後的意思。
蘇筱竹舒展笑顏,美眸閃過興奮,本以為要費些嘴皮功夫,沒想到皇後一下就答應了。
算算時辰,差不多了。
飛泉殿中,蘇月生靜立在韓依身旁,殿內昏黃視線下,少女麵容模糊,卻有種不可忽視直逼門麵的氣質。
···這種感覺,許多年前,也在一人身上感受到過···
記得第一次見到韓依,巍峨宮殿上肅穆莊嚴,少年一襲青衫布衣,抬眸卻風華絕代,瀲灩眾生,舉手投足之間如寒梅清冷孤傲,沉穩攝人,幾句話針砭時弊,直切要害,解決了他頭疼許久的北疆之難。
明明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年郎,卻得當年赫赫有名殿堂大學士程問道青睞有加。
更令人不可思議之事,程問道此人,自負身份學識不同凡人,放言天下未有幾人能入他的眼,更無人可為他師,眾人倒也沒覺得他誇大,畢竟三朝元老的年齡擺在那,功勞學識擺在那!
誰曾想,竟有一日,一個寒酸少年打碎了眾人心中的那個不可能。
無人知道,少年何時出現,從何前來,又為何一夕之間,令這位自命不凡的白胡子老頭俯身稱徒,拜區區布衣少年為師,更是開口。
“此子,天地英才,堪為帝師,老朽自愧不如,這輩子見到這般人物,算是沒白活!”
一時京安嘩然。
世人隻知,那日後,朝堂上,一位布衣少年運籌帷幄,白手翻卷起南棠盛世,那日後,世間多了一尊天神,多了一個令人肅穆的名字,韓依。
太清帝目光幽幽描畫著蘇月生的樣貌,這清冷沉穩的樣子,真像極了!
韓依看著太清帝遊走在自己和蘇月生身上的目光,一時不知他在想些什麼,忽聽上頭飄來沙啞嗓音。
“帝師,朕忽然覺得亓墨和你當年,頗有幾分相似。”
韓依微愣,好看的眉頭微挑,像他?這丫頭?嘴角劃過一絲玩味,“陛下過獎了,微臣當年可沒有亓小姐的音律天分,也未有亓小姐令人驚歎的醫術。”
聽到韓依提及醫術,太清帝想起了什麼,目中疑惑,朝著蘇月生詢問,“亓墨,聽你父親說,當時是你救了他?”
當初聽到這話還不敢相信,別說沉下心救人了,普通閨閣小姐,就算是世家公子,遇到行刺之事驚慌失措都不為過,而她···
“回陛下,墨兒隻是略通岐黃之術罷了,包紮功夫不過是紙上談兵久了,那晚事出緊急,墨兒隻能僭越。”
輕描淡寫一句話,從她口中未帶絲毫沾沾自喜說出,太清帝隻覺得麵前的少女有一顆強大的內心。
“你能這麼做,勇氣可嘉,待此案結束,朕一起封賞!”太清帝龍袍輕揮,目光讚賞。
門外閃過微末窸窣。
“誰!”
韓依驟然轉身朝殿門外喝問!
皇帝和蘇月生登時警惕,飛泉殿中商討要事,早已屏退左右,殿門外,太監侍衛隻能站在玉石階下聽不清裏頭的交談。
可看韓依劍眉微擰的樣子,外頭發生了什麼事?可是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啊。
不多時,門外傳來曹公公尖細嗓音,“陛下,皇後娘娘求見。”
“她來做什麼?”太清帝一聽到這名字,龍顏微恙,眼神閃過一絲歎息,略一思忖無奈朝門外道,“讓皇後進來吧。”
蘇月生瞧著皇帝的神色,腦中想著春日宴時帝後還是舉案齊眉,龍鳳祥和,而今得見,不過是表麵作態。
殿門大開,迸射進陽光,皇後一身華麗宮裝,繡金鳳服,麵容秀美,莊嚴地走了進來,屈膝恭敬一福,麵上雖然浮滿關切之意,然而眼中沒有半分情愫。
“臣妾聽聞陛下勞頓上午,命人備下糕點,多少吃些才有精力,徐妃妹妹也是不知曉,竟然就這麼回宮了,陛下您的龍體最要珍重啊。”
嚴皇後言辭懇切,眉目關心,太清帝微微‘唔’了一聲,“皇後不必親自前來,正好,談了許久,帝師你們怕也是累了,不如借皇後好意用些糕點再走。”
韓依淺笑作揖,刹那漫殿流光,嚴皇後和他相視一眼,韓依微不可覺地閃了閃眼簾。
一來一去的眼風落入蘇月生眼中,看來韓依是太清昭炎太子殿下黨派無疑,既如此··徐妃她們哪還會有取勝的餘地?蘇月生不知道,何時在她心目中韓依已經成了令人安心的存在。
“筱竹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