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燈搖曳,灑亮整間屋子,蘇月生散著青絲,拖著下巴望著桌錦上橫躺的聖旨,發起了呆。
她很自然地跟著韓依領旨受封,但是不管她怎麼問,韓依就是閉口不答刺客是何人,要不巧妙避過,要不含笑的鳳眸笑得你不知天地為何物,更沒有心思去問了,然後....
然後她竟然就這麼被韓依送回了蘇府!
“唉—”遇人不淑啊,蘇月生長歎一聲,以手扶額,韓依避而不答這其中一定有問題,可偏偏每次打定決心不跑題卻又被他三言兩語繞偏了!
抓了抓鬢角垂下的幾縷發絲,蘇月生鬱悶地閉上眼,罷了,不想了,既然亓侍郎現在沒有事,那這些和她也無關了,韓依的秘密這麼多,她哪能顧得過來。
“小姐!”
“進來。”
門嘎吱開了,探進一顆麵色帶喜的腦袋,琴樂咧著嘴衝著蘇月生走來,今日小姐受封縣君,這下在白玉麵前能揚眉吐氣了!
“小姐,太子殿下的馬車已經在府門口等候多時了,接人的讓奴婢傳話,問您什麼時候好,酉時快到了。”
琴樂說完賊兮兮地笑笑,那目光似乎在問小姐你什麼時候和太子殿下關係這麼好了都不告訴我。
蘇月生沒好氣白了她一眼,懶懶張口道,“告訴他,我馬上就來...”
說完略有不舍地撐起身子,像個烏龜一般挪向妝奩台。
“奴婢叫彩箋姐姐去通傳!”琴樂暗暗瞥了眼蘇月生的臉色,小姐一直提防著彩箋姐姐,今日彩箋就可憐巴巴地來找自己,望她能在小姐麵前美言幾句,那副淒楚害怕的樣子,琴樂拉了拉眉毛,現在想起來實在是不忍拂了彩箋的意。
蘇月生聽後也沒什麼不悅,隻淡淡應了一聲,自顧自搗弄起釵環梳蓖來。
“嘶—”
還是不行!
啪的一聲,蘇月生最終氣餒地敗下陣來,梳個發髻怎麼這麼難啊,早知道回屋後就不拆了,恰好這時琴樂見了彩箋之後便回來了,她一進屋便看見蘇月生一副欲哭無淚的模樣,還有被她搗鼓成一團亂的頭發,默默在心中哀歎一下小姐唯一的無能之處,隨即揚起笑臉迎上,“小姐,這種事還是讓奴婢來吧!”
蘇月生望了眼梳蓖,無奈點點頭,“梳個普通點的就行。”
“小姐...,“琴樂失笑道,“您是去赴太子殿下的宴,京安這麼多官家小姐都巴不得把自己打扮成花蝴蝶,您倒好,這是要氣死她們啊!”
蘇月生嗬嗬一笑,嘴上不想多說什麼,心中卻道,你要是去赴一隻粽子的宴,你還有心情打扮得花枝招展?
“好了!”靈巧的雙手在頭上比劃了幾下,琴樂十分滿意地欣賞起自己的得意之作。
蘇月生對著銅鏡左右照了照,不得不說這丫頭梳頭還是有一手,挽起的發髻環結暗扣,腦後又留出一層長發傾落而下,端莊卻又不失少女的秀麗,普通卻又不敷衍,再合心意不過了。
“心靈手巧,你以後嫁人,我可不用愁了!”蘇月生輕笑道,微微上揚的眼眸溢滿揶揄的笑意。
“小姐!我..我還不到年紀呢!”琴樂還是年紀輕,經不起打趣頓時臉一紅。
“好了走吧。”
“啊?就這樣出去,小姐你總得換身衣服吧!”
蘇月生順著她的目光掃了眼自己的白衣服,似乎意識到,赴宴穿白衣,真的不合適,太清昭炎好心好意請自己,總不能對不起人家吧。
“去拿件不太豔麗的羅裙即可。”蘇月生吩咐琴樂。
不多時,蘇月生便換上一身淺粉色的羅裙,琴樂在一旁一邊為她更衣係帶,一邊驚歎地喋喋不休道,“小姐你的腰真細...哇...小姐你皮膚好白啊..小姐你的腿真美....小姐...”
“夠了!”蘇月生臉色黑沉,瞪了眼琴樂,丫頭頓時委屈地住嘴,不說就不說嘛,誰叫這條裙子板式束腰,和往日那種寬大的裙衫不同,襯得小姐愈發玲瓏曼妙。
琴樂嘟嘟嘴,服侍好蘇月生穿戴之後,便悄悄打開門。外頭庭院夜色幽幽,酉時將至,天也已經暗了下來。
蘇月生睜著美眸,警惕地問了問探頭在屋外打量的琴樂,“他沒在吧?”
琴樂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招呼自家小姐過來,順便又不放心地朝對麵屋子打量了一眼,確定沒有人!
蘇月生暗自叫苦,今早惹惱了南宮瀝,搞得她今日回蘇府都小心翼翼,生怕和他撞個正麵!現在他屋子裏燈火熄了,蘇月生卻略有疑惑,他不在蘇府去哪了?難道這麼早就睡了?是不是今日受了自己的刺激頭腦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