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小姐,起了嗎?帝師快下朝了。”
程問道站在門外,恭聲道。
蘇月生刷的從床上直起身子,幾乎是彈起來的,搞得她一下子頭暈目眩。
這幾日呆在韓依府上療傷,蘇月生算是有了一個命中克星—程問道,三朝元老,提拔韓依,曾經自詡無人能入眼卻無比佩服不過舞象之年的韓依,嗯,就是屋外那個怪老頭!
聽著門外愈發急促和中氣十足的問話聲,蘇月生難得皺著眉頭快速穿好衣服,要是被這老頭知道自己這個點還沒起床,一定會比被扒皮還要嚴重!
她扶額長歎,早幾日前她起晚了,程問道就板著一張臉,揮手招進仆人搬來一摞子書,還是那種枯燥無味的女戒,勸學,四書五經…總之,十分乏味,義正嚴辭盯著她說,今後若是遲於辰時起床,多一日,就多背一篇!
望著鋪在桌子上的一疊書,蘇月生內心從未有過的絕望,還不如叫她去揍人,若是醫術樂譜尚且能接受,這種治學思想,還不如去死!
“來了來了,我早就起了!”嘴上一邊敷衍著,蘇月生趁機穿戴好外衣,忙不迭去開門。
門吱呀一聲敞開,竄入明媚的陽光,美好的令蘇月生渾身舒爽,除了...堵在門口的怪老頭!
程問道重咳一聲,嚴肅的白胡子傲然在唇邊翹起,拖著老長的調子教訓起來,“亓小姐,你看看日頭,都已經過了辰時,你卻賴在床上,真是世風日下,哎—,老夫身為帝師府的管家,絕對不容許你再這樣放縱,更不允許你以一位帝師夫人的....”
“停停停,打住!”
蘇月生叫聲掩蓋了程問道一天好幾遍的教導。
望著程問道一副痛心疾首老夫子的樣子,蘇月生就回想起這幾日,他一直莫名其妙把自己當作...帝師夫人....
“程,問,道,我再一次強烈鄭重提醒你,我沒和韓依成親,所以,不要隨意稱呼!”
程問道一聽火氣就上來了,怎麼不是,他自從甘願辭官降身份來韓依府上作管家,這麼多年,可沒見那小子有帶過別的女人回府過!而且住的地方嘛...又是靠近韓依臥寢的瞭辰樓,還有小子眉宇微有的溫潤之氣,種種昭然若示,亓墨定會成為帝師夫人!
所以,他致力於將亓墨打造成像樣的帝師夫人,即使他了解過,亓墨隻是亓侍郎府的庶女,可那又如何,韓依從前不也是白衣一個嘛!調教調教就會好的!
然而,程問道今天才發現他錯了,眼前的清麗少女,完全沒把他的話當回事!該吃吃,該喝喝,起的比豬晚,睡的比豬早,啊,這像話嗎!
偏偏韓依那小子聽到自己這麼說後,還付之一笑,回了他一句話,墨兒想睡就讓她睡吧,不要太嚴厲。
天呐,這還是他這個老頭子認識的韓依嗎?就韓依寵亓墨的態度,他更加篤定,隻有自己才能拯救這個帝師府,帝師夫人,絕不能如此墮落成豬!
“程大人,程管家....”蘇月生硬生生對著這個一意孤行的老頭,擠出幾分笑意,“我現在傷還沒好,不能這麼早起床,更不能讀這麼多聖賢書傷腦子!所以現在,程管家若是沒什麼事,可以回去了,墨兒要好好研習這些書了...”
最後衝他燦爛一笑,蘇月生搶過程問道手中盛早膳的托盤,抽身回屋,趴地合上門,獨留程問道紅著張老臉傻站在門口,對著檀木門掩麵歎息,此女無救矣...
背貼著門,蘇月生呼出一口氣,這個老家夥,真是用心良苦啊,不過她可不吃這套,雖說那晚之後過了好些日子,傷也好的差不多了,可她蘇月生才不管,韓依這吃好喝好,好好宰一頓才劃算!
...某人已經忘記是誰救回她一命...
....
“戰天,你站住!”
“你給老夫站住!”
見對方仍舊腳步匆匆避之不及,程問道又中氣十足地吼了一聲。
戰天無奈駐足,悻悻轉身,“程先生。”他雖硬著頭皮,語氣還是恭敬的。
“帝師回來了?在書房還是偏廳,我要見他!”
見程問道一副肅穆嚴厲的樣子,戰天就知道又是關於亓墨的事,主尊一回來就奔著偏廳去了,目的就是為了避開程老頭,一副死板的樣子,就連主尊也懶得駕馭!
“程老先生,”雖然程問道是管家,戰天仍舊十分恭敬,“最近北越國朝見,主尊事務纏身,繁忙異常,若是和亓小姐有關的事,就不要稟報了,隨她去就是了!”
“隨她去?!”程問道瞪起老眼,教訓起戰天來,“你知道嗎,那個亓墨,每日辰時之後起床,韓依都下朝了,而且早膳還端去房中用,她現在受傷在房中吃我就不多說了,但若以後真成了帝師夫人,奧,她夫君上朝回來,她還蒙頭酣睡,這...這像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