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極快的黑影踏簷點瓦輕盈如風掠過,京安的夜晚依舊熱鬧繁華,但是無人注意到掩映在漆黑夜色之下那道一晃即過的黑影。
元橋咬著牙,拚勁全身的武功在屋簷瓦片上疾行。
該死!他才去回稟一段時間亓府就出了這麼大一件事!
蘇德軒也是找死,居然向亓府提親,這下害得他心中上躥下跳,他直覺,如果一會主尊知道這個消息,一定會微笑著立即把他扔到南源那種流民戰亂,窮鄉僻壤的地方去!
所以他現在賭上這幾年從未有過快速的輕功,堵住主尊的馬車!
來了!元橋看到那輛尊貴大氣,頂角飛揚的馬車,他咬咬牙,‘咻’一聲降落。
似一陣風掃過,車簾微微一晃,馬車旁邊便多了一個毫不起眼之人。
“何事?”
車中傳來韓依清冷的詢問。
元橋順勢靠在車夫的座位旁,硬著頭皮恭聲朝簾子裏頭道,“主尊···有一件事,屬下覺得···您有必要提早知道。”
韓依挺直的脊背靠在車壁軟墊上,聞言鳳眸微斂,“說。”
“亓小姐···亓小姐···”
“元橋,本尊怎麼不知道你何時說話結巴了?”
元橋清秀的臉一紅,“是這樣的,主尊,你聽到這消息一定要撐住啊,千萬別殺生!”
坐在馬車裏的韓依閃了一下手指——他何時會撐不住?想當年舌辯朝中群臣不過雲淡風輕之事,自己這個屬下···真的有必要送去南源曆練曆練了!
韓依眼眸篤定,笑意森然。
然而一直坐在馬車外的元橋絲毫不知他注定和南源有著某方麵的‘不解之緣’了。
“主尊,亓小姐···要嫁人了。”
話音剛落,元橋屏氣凝神,隻覺得靠在簾子上的後背陡然一涼,森涼寒氣比得上北疆寒潮!
“主尊···您沒事吧?”
馬車中毫無聲息,除了散發而出令人顫栗的強大寒氣之外,安靜得就像沒有人一般。
良久,終於有清冷如天山寒冰般低沉森涼的嗓音隔簾傳來,“誰。”
這個誰當然指的是提親之人,元橋兩股戰戰回道,“蘇德軒。”
聽得馬車裏寧靜淡淡‘哦’了一聲,就再也沒有什麼話飄出來了。
可是元橋卻知道,主尊已經處在殺人的邊緣了,至於蘇德軒,他搖了搖頭,活不久了,上次主尊這個樣子的時候怎樣來著,嘶——似乎見過他的人都再也沒人見過了,嗯,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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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月生悠哉遊哉在狹小的閣樓裏轉悠,敲了敲門板道,“琴樂,幫我拿些筆墨來。”
“小姐!”琴樂嗚咽一聲,“你不會是想在裏麵練字吧?!”心也真大啊。
“什麼呀,‘蘇月生塞了快糕點到嘴裏,含糊地喊,“你快拿來便是,我想到了關於店鋪的一些好點子!”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著開鋪子!琴樂差點就想破口大罵。
憋了口氣,婉言勸道,“小姐,你若是想修書一封命奴婢送去帝師府,那奴婢或許還會幫您去拿,可是···”她咬牙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您居然還想著開鋪子,小姐啊,您的親事都板上釘釘了,您還在悠閑什麼呀!”
蘇月生倚在門板上,想著自己要給蘇德軒做妾,不由一陣惡寒,實際上她和蘇德軒有著血緣關係,蘇月生若有所思想了想,忽然道,“你說的也對!”
琴樂麵色一喜,以為小姐終於要反擊了。
誰知她接著道,“如果不派個人告訴韓依,說不定他到現在都不知道我要成親了呢···要不要找人送個請柬···”
琴樂歡喜的步子跌了一下,怒火蹭得就上來了,“帝師對您這麼好,小姐你···你···還要送請柬給他,真是太過分了。”
聽得門外小丫頭怒氣衝衝,蘇月生也斂了玩弄的心思,“那照你說,我現在被關在閣樓裏等著成親那一日,怎麼逃?”
琴樂不屑地哼哼,“這個小姐你放心好了,鑰匙奴婢去大娘那裏偷來!”
門板裏傳來撲哧一笑,隨即聽到那清麗的聲音無奈道,“琴樂啊,白玉把我都關起來了,還會放任你隨意跑來跑去,至少這個墨竹軒,你是絕對出不去的!”
“你要是長點心,乘她們送飯時傳遞些消息給父親還會有所轉機,若要是你那種偷鑰匙的方法,隻怕白玉會落井下石,定你個偷竊之罪,再亂棍打死,她是求之不得呢!”
琴樂的臉隨之蘇月生的清晰透徹的剖析,越來越紅,她靈動的眼眸不由氤氳上一層薄霧——自己怎麼這麼沒用,一點忙也幫不上,差點害了小姐!
“小姐···那奴婢該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