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滄桑全都訴說完畢了。這是隴東人最原始、最淳樸、最簡單的對話方式,也是隴東最動聽的歌謠之一。我深情地感激這句話的第一傳播人,更感謝國榮先生把它錄寫在書中。妙!實在妙!這真是摔打出來的情話,是黃土高坡長出來的情話啊!這一聲呐喊,撕心裂肺,一如山崩地裂,把所有的肺腑之言和填在胸中的喜怒哀樂,恰如江河,迸湧了出來!麵對曆史和現實,麵對隴東大地,麵對山川河流,麵對父老鄉親,我們,還有什麼話要說?還有什麼情感要釋放?文中的子午嶺是雄性的,也是陰柔相濟的,更是奧妙深邃的。先生以大起筆,以小見情,以細雕刻,將古堡要塞、古刹佛像、山水林木、花鳥草蟲、微風細雨,描繪得惟妙唯肖,讀文如走進這深林裏,沐浴著渾身的綠色,聽著鳥語,享受著天籟之音,耳畔,是不絕的林濤以及那一句“天神爺”。
讀後讓人滴血流淚的美文《農民》,是2000年我從一家報刊上閱覽到的。此佳作行文冷峻,文筆犀利,得古風之神韻,從古今中外大量的關於農民的史料中獲得素材,如庖丁解牛,遊離於農民的各個方麵,蟬蛻於農民的本色,它向人們莊重地宣布:“一部社會的進化史,也是一部農民的創業史、發展史。從某種意義上說,農民是書寫曆史的主要力量。”僅這一句話,就填平了農村和城市的距離,是農民的血肉築成了我們這個繁華似錦的城市啊!從偉人毛澤東到衣衫襤褸的農民,以及住著豪華別墅坐著高級小車攜帶小姐和金子一起品嚐著山珍海味的款爺和貪得無厭的官僚,他們手端的高腳杯裏,怎能沒有農民的汗水!文章是對靈魂的洗禮,道德的拷問,是對我們這個曆史,這個民族一些醜惡現象的有理有據審判。作者出生在貧寒的農民家庭,在泥水裏泡大,被苜蓿菜養活。現在,他雖身著西裝革履,坐在寬敞明亮的辦公室裏,通過他的文章,我們完全可以看出他一直以來與農民的心音共顫動。
我從書中還奇妙地發現,這個出生在隴東黃土溝壑的漢子,從人類文明源頭地之一的隴東,到河西走廊乃至關中腹地,一路行吟,他眼中的曆史、景點、人文,都在他的筆下得到了淋漓盡致的描繪。他放開視線,任文思自然流淌,猶如一條文脈莽莽的河流,波瀾起伏,激蕩在胸間的,是對黃土的眷戀和對高山流水的青睞。他的散文充滿靈氣和自然真氣,洋溢著深厚的泥土氣息。他的語言哲理性強,跌宕起伏,非常注重句子的厚度和彈性,融優美於犀利之間,華羅異彩的比喻和土得掉渣的鄉土韻味相得益彰,醇厚悠長,體現了極強的地域性和駕馭文字的功力。
近年來,《人民日報·海外版》《文藝報》等中央大報,相繼刊登武國榮先生的散文。相信,他以及他的美文,會被更大範圍和更多的讀者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