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三十五章(1 / 2)

雷雨縱橫夜。

山東泰安,好久沒被這般洗刷過。

閃電。

閃電破雲城,兩把劍便發亮。

雷聲。

雷聲在空闊中炸開,雨中人就聽不清雨點落在對方肩頭的動靜,落在對方虎口的動靜,落在對方鞋麵的動靜。

王小可與吳林守。

吳林守的左臂躺在院裏大理石麵上緩緩流血,從天向下看像花苞綻放,半分鍾前,吳林守刺死一人,另一人從後持劍怒斬,吳林守躲閃不及,想格擋,劍困他敵,無奈,天注定,吳林守永遠失去了他的左臂。

在王小可拚命要殺死吳林守大徒弟時,王小可的十一個兄弟不再喘息,他們因不同的傷口走向同樣的死亡,他們的靈魂飄入地府,他們的屍體在等待腐爛,他們再也不用去思考該做什麼,終於可以愚蠢的存在著。

吳林守不明白王小可為什麼在這。

王小可不明白吳林守為什麼在這。

千佛鏢局在兩人一裏外,一幹人等隻有吳林守追蹤至此,王小可也不再逃跑,當本能的求生欲望不為主觀,理智占據上風,逃跑者遲鈍的尋思清楚,和追行人拚命,不一定死,狼狽的滾回本家,小命,一定不保。

林中空地。

“你的功夫,在我意料之外。”王小可說道。

“你們的功夫在我意料之內。”吳林守說道。

“左胳膊癢嗎?”

“還行,比不上你同夥想伸手撓撓屍斑。”吳林守心如止水的回應王小可的嘲弄。

王小可不自主的狠狠咬下嘴裏一塊肉,吞下去,更加麵無表情。

“你是怎麼知道的。”王小可問,語氣裏沒任何疑惑。

“我該知道什麼。”吳林守一樣,語氣如同冬天的空氣。

“你不知道,那你為何回來。”

“我回來,是我想回來,和你無關。”

“哦,原來,上當了,”王小可笑,有血伴著因傷分泌的大量唾液流下,“那裏的你,不是你。”

“你明白了。”吳林守說。

“我明白了。”王小可說。

“那你能告訴我,”一道電打斷吳林守,等雷聲傳來又過,吳林守繼續說道,“你們為何要殺我。”

“我們從來沒想過要殺你,我們隻想殺你全家,當然,除你。”

“那你們,為什麼,想殺我全家。”吳林守暴露出心中的一絲憤怒,他右手青筋暴起,臉本因失血與寒冷而蒼白,現卻暗紅凝聚。

“本是與你有關,”王小可翻腕,一甩劍上的落雨,“但現在,與你無關。”

雨點在停緩,在兩人眼裏。

王小可殺意直指吳林守,起腳濺起的水花還在空中以為自己變回自由的雨,那長劍,已經準備好舔舐吳林守的心髒。

蕭蕭聲,是另一把在世上孤存的劍。

兩把劍對在一起,碰撞聲淹沒在大雨中,有兩股氣仍沿著兩劍本來軌跡殺去,有片雨被動改變方向,大雨之中,產生兩層虛空,沒有光芒,沒有潮濕。

腳下畫月,影幻生亂,雨迷雙目,心神不動。

一招完。

一招完,就有另一招的始。

凶。

香火繚繞前的關二爺,剛剛取完性命被剁在墩上的殺豬刀,藏在黑暗中一隻布滿紅絲的眼睛,屍體旁還未飽食的瘋狗,已沾到身上洗不幹淨的腐蝕藥粉,淩晨時分站在街中央滿身鮮血傻笑的人。

狠。

把骨折錯位的指頭硬生生掰回去,用鞋將活生生的老鼠拍死,五天五夜不睡覺,用刀割下自己傷口的腐肉。

毒。

眼睛王蛇,鶴頂紅,因嫉妒把妹妹推下懸崖的姐姐,每晚都吹皇上耳邊風說太子壞話的貴妃,往正房香爐放齊藥的小妾,表麵稱義道忠背後數刀下手的兄弟。

劍招凶、狠、毒到這個地步,誰都不想留點餘地問敵對者些自己不知情的消息,隻想快快送對方升天,如果還有力氣,定鞭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