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瀲被她森冷的眸光盯得渾身一顫,心底閃過絲絲驚駭,眸子裏一抹失落一閃而逝,快得讓人難以捕捉。
這丫頭,居然懷疑他!
隻因為那跪在大堂中央的夥計身著北齊服飾,是使臣驛館的雜役。
上官清感受到了從慕容瀲身上散發出來的哀寂,心下一痛,她,終歸是太過緊張了,居然在看到夥計出現的同時,本能的朝慕容瀲望去,她看到了慕容瀲眸底深處那轉瞬即逝的失落,心底劃過一抹淡淡的自責。
她,是不是太敏感了!
在認為瑜親王會違約的同時,居然本能的將慕容瀲也隔絕在了自己的世界之外。
“這是怎麼回事?”刑部尚書思忖了片刻,也沒有想出個萬全之策,隻能決定走一步看一步。
他抬眸直視大堂中央跪在地上看不出任何異樣的夥計,厲聲道:“你又是何人?居然敢擅闖衙門公堂?”
夥計沉穩內斂,一看便知就是訓練有素,隻見他抬眸直視對麵刑部尚書,恭敬而又沉穩道:“回大人,小的是北齊使臣驛館的護院,奉我家王爺之命將這王家公子送來衙門!”
眾人聽罷又是一愣!
這,唱的是哪出?
齊煙羅比眾人更加驚愕,幾個大跨步走到夥計麵前,厲聲道:“你給本郡主把話說清楚了,什麼叫‘奉我家王爺之命’?我父王什麼時候跟這王武扯上了關係?”
夥計一愣,眸子裏閃過一絲疑惑,郡主怎麼會在這慶陽衙門?
疑惑歸疑惑,夥計見齊煙羅滿臉怒氣,便知這刁蠻郡主怕是在這兒受了氣,他也不敢耽擱,朝齊煙羅拱了拱手恭敬道:“回郡主,是這樣的,這位王家二公子不知因何原因昏倒在驛館門口,被守門的將士看到之後,稟告了王爺知曉,王爺得知這位公子的身份後,直接命小的派幾個人將他送去慶陽守將府,可我們剛出驛館就碰到了這群衙役,他們說朝廷裏的欽差大臣也在找這位王公子,小的不敢耽誤官差們的大事,所以,所以就直接將人帶來了衙門。”
聽完夥計的一番話之後,眾人皆是一愣!
上官清與上官汐又互相對視了一眼,二人的眸子裏皆是迷霧重重!
北齊使臣驛館在西郊,這王氏別院也在西郊,王武本就在瑜親王手中,瑜親王此舉……
上官清突然恍然大悟,原來如此,他這是在警告背後那蠢蠢欲動、企圖搶奪王武之人,有他瑜親王在背後穩定局勢,天香樓一案已成定局!
瑜親王完全可以派兩個心腹將王武秘密送來衙門,這樣一來他就可以全身而退,誰也不會知道是他幫了上官氏。
可他卻沒有這麼做,而是明目張膽地將人給送了來。
‘王家二公子不知因何原因昏倒在驛館門口’,上官清一想到夥計說的這句話,心底就忍不住一陣好笑,如此大跌眼鏡的借口瑜親王居然也能使得出來!
而且還使得如此光明正大、理所當然!
讓人抓不到任何把柄。
這權傾朝野的北齊親王,真是不得不令她刮目相看啊!
上官清的心底劃過絲絲異樣,眸子裏閃爍著一抹複雜之色,瑜親王不惜得罪南楚皇室,也要助她一臂之力,這份人情……
算是欠大了!
她不知道瑜親王內心到底是何思量,也不明白他為何會將自己給卷進來,按理說,在這件事中他撈不到任何好處,可為何……
還要幫她!
夥計剛剛說的這番話,頂多能忽悠住那些旁觀之人,可真正有心機之人,隻需稍微一想,便能知道其中緣由。
上官清緩緩吐了口濁氣,瑜親王的心思深不可測,一時半會她也弄不清楚他背後究竟有何目地。
不過,既然他專門派人前來說明此事,那麼,天香樓一案,就不會再有什麼變數。
她就怕瑜親王會臨陣倒戈,那樣一來,所有的付出與布局恐怕就得前功盡棄。
還好他一言九鼎,不但將人送過來了,還送了她這麼大一份人情。
沒錯,就是人情!
上官清抬眸望了一眼不遠處的刑部尚書,見他一臉驚愕與愣然,心中不禁暗暗冷笑。
尚書大人,這一局,你又輸了!
你的確很聰明,聰明到指望楚言能夠支撐起慶陽的局麵。
可你千算萬算也算不到北齊呼風喚雨、獨攬大權的瑜親王會從中橫插一杆。
刑部尚書一臉灰敗的望著堂中躺著的王武以及跪著的夥計,心底泛起陣陣膽寒!
上官氏與鄭氏居然連北齊權傾朝野的瑜親王都拉下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