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金殿之上,世子將黎亭推出來,表麵上是為了奪西郊兵權,但最大一部分原因則是為了幫上官氏洗清嫌疑,講白了就是幫安樂郡主收拾她闖下的那堆爛攤子。
楚歌微微一歎,淡淡道:“上官潤中了蠱毒,症狀跟上官湛一模一樣,爺猜測是十年前那背後之人再次出手了。”
十年前,月辰微微蹙眉,“是當年設計陷害上官硯夫婦的幕後主使?”
楚歌輕‘嗯’了一聲!
當年那背後之人不但設計圍困了上官硯夫婦,致使他們隕落關外、屍骨無存,並且還對鎮國將軍府唯一的繼承人痛下殺手。
當年的上官湛若不是得高人相助,恐怕早就命喪黃泉,最終落個滿門忠烈、後繼無人的下場。
那幕後主使一招之下、便悄無聲息的扳倒了南楚傳承了近百年的功勳世家,其手腕真可謂是歎為觀止。
月辰有些咬牙切齒,想到某些流傳了多年的謠言,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恨恨道:“那背後之人真是個敢做不敢當的孬種,有那個本事陰人家,沒那個本事接受子孫後代的公然複仇,白白讓南楚皇室背了這麼多年的黑鍋,安樂郡主這麼多年來一直視您為仇敵,以為十年前是皇室聯合北齊一塊算計了她父母。”
楚歌苦澀一笑,悠悠道:“蒼蠅不叮無縫的蛋,紙終歸包不住火,爺就不信那背後之人能夠一手遮天,做到天衣無縫、滴水不漏,哼,是陰謀就總有拆穿的那一日!”
月辰緘默不言。
當年那件秘事,主子查了差不多有七八年了,可一直以來都毫無所獲,這麼多年來,東奔西跑,調派了無數最精銳的隱衛前往各處查探,可最後到手的都不過隻是一些概論性的線索。
比如北齊、連城、南楚當年都有參與,具體參與到了什麼程度又成了另外一個迷,而幕後的真正黑手卻又似雲似霧,令人不得其門而入。
當年鳳凰關那場戰役,最後以北齊損兵四十五萬,南楚損兵二十五萬落下帷幕,如此龐大的人數死亡,本來應該是一場覆蓋了南楚北齊兩大皇朝的巨大戰役,可在當年一係列軍隊調動的文案之中,居然找不到絲毫有力的線索。
北齊因何無故出兵,是迷!
南楚援軍為何遲遲不到,是迷!
連城做為南北兩國的接洽點,一直以調解兩邦交好為己任,在那場戰役中為何選擇隔岸觀火,也是迷!
而東海幻族那個神秘莫測、行蹤不定的幻靈之族,在那場戰役之中又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亦是……迷!
更詭異的是南楚皇帝、北齊瑜王、連城城主、幻族族長這些間接接觸那場驚天陰謀的幾大當權者、居然全部都不知道那背後的真正主謀!
當年,他們通通都像是提線木偶一般,任人操控。
將這樣一件毫無線索的無頭巨案掌控得順心應手,足以證明那背後操控之人該是心機何等深沉難測,手段何等膽寒驚駭。
僅憑著各國的掌權者心甘情願的被他耍得團團轉!
就足以證明他手中擁有的勢力究竟有多麼龐大。
楚歌負手凝視著橋下的碧波清泉,翠綠的湖水倒印在少年深邃如墨的眸子裏,為他增添了幾分迷離與幽暗。
微風徐徐而來,卷起了少年黑色的衣決,墨色的發絲,伴著漫天的清脆竹葉翩然紛飛,從遠處看,如同一副未經雕琢的山水墨畫,那畫中人如謫中仙,飄渺如霧、繁華似錦、高貴如玉、典雅似竹!
他站在高高的雲天之巔,俯瞰世間光華長青,天地萬物臣服在他腳下,毅然成了他背影中一抹濃重的點綴!
良久,他才緩緩收回思緒,淡淡道:“十年前的舊案牽扯甚廣,暫且先擱置下來,如今,你唯一要做的就是極力將慕容沁的真正身份壓製住,至於後續事宜,爺會想辦法處理,上官夫人的身世就像一堆炸藥,十分危險,一個處理不好,上官一族恐怕便是滿門顛覆,所以,你多注意一些,尤其是要多防著一點楚言,不能讓他有任何的察覺。”
月辰微微一愣,眸光微轉,‘上官夫人的真實身份’,這話包含的內容怎麼如此熟悉,眼珠子轉了又轉,倏的,他一拍腦袋,恍然大悟。
此時他終於明白那晚主子為何隻命令他跟蹤瀲世子到東城城門,然後任由他消失在樹林之中。
東城城門連著鎮國將軍府,那晚,瀲世子應該是秘密去拜見將軍府的祖孫幾人。
原來,這不過是主子使的一招敲山震虎,目地僅僅隻是為了提醒安樂郡主就她母親的身世多加防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