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將軍輕輕吐了口濁氣,道:“理論上,是這麼個道理,你妹妹的心裏,也是有那個小子的,可自從慶陽與青城的事情發生後,自從鄭氏一門被她拉進來之後,她就已經沒了選擇終生大事的權利。”
上官湛眯了眯眼,似乎想到了什麼,有些不確定的問:“爺爺的意思是妹妹她對自己的終身大事已經做出了決定?”
老將軍微微輕歎了一聲,幽深的眸子裏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光芒,良久,他才緩緩道:“清丫頭啊,就是太過通透了,她深知如今上官氏與楚氏已經處在水深火熱之中,所以,哪怕是與自己的心意背道而行,揮劍斷情,她也在所不惜,至於如何保全上官氏,那就看鎮國將軍府與威武將軍府能不能成功聯姻了。”
上官湛沉默,他已經明白了老將軍的意思,臉上,不自覺的浮上了一抹憐惜之色。
妹妹的終身幸福,難道真的要毀在家族的興衰榮辱之中麼?
那妹妹以後的人生,該怎麼繼續下去?
“爺爺,我倒希望妹妹能夠為自己而活,哪怕傾盡整個鎮國將軍府的所有也在所不惜,再說了,整個上官氏數萬族親,這樣的重擔,不應該壓在她一個人的身上,那樣一份責任,太過沉重,甚至……還要犧牲她終生的幸福,我又怎能忍心?”
老將軍微微搖了搖頭,招呼著上官湛坐在自己身側後,才繼續道:“這件事兒,不是你不忍心,就不會發生的,你妹妹心係楚家那小子,你我都再明白不過,除非那丫頭日後真能跟了那小子,否則,嫁誰都沒有區別,既然沒區別,那麼選了威武將軍府家的鄭小子,以後你我都安心。”
上官湛皺了皺眉,“爺爺,難道,妹妹與楚世子真的就沒可能了麼?”
老將軍又是一歎,抬眸望向不遠處的窗台,看著外麵滿園春色的景物,一陣哀寂湧上心頭。
在這世上,不是兩情相悅就能終生相守的。
每個人的背後,代表著一整個家族,這是任何一個人也擺脫不了的責任。
“如果說楚氏是刀俎,那麼上官氏便是案板上的魚肉,若想躲命,就隻有奮力而上,否則,就隻能任人宰割,楚歌那小子,你別看他隻是宗室的一個子嗣,他的存在,可是南楚下一代朝廷政局的頂梁柱,是皇上留給楚言日後登位後的左膀右臂,他的身上,承載了太多人的期盼,男兒誌在四方,老頭子不認為他會為了清丫頭放棄自己身肩的重任,所以,他隻能站在我們的對立麵,唉,在這一點上,你妹妹可是要比你看得透,湛兒啊,你記著,鎮國將軍府與定親王府聯姻,是這世上最不可能發生的事兒!”
上官湛聽了這番話後,微微斂了劍眉,眸中的無奈之色一覽無餘。
或許,他已經真正明白了老將軍說這些話的目地。
“妹妹還沒做最後的決定,我看我們還是等妹妹回來探探她的口風之後,再做下一步打算。”
老將軍不語,隻是點了點頭,這時,命侍女去請的蘇大夫剛好走進大廳。
上官湛抿唇,有些頭疼。
“去內室讓蘇大夫給你好好瞧瞧!”
上官湛知道自己拗不過老將軍,歎了口氣後,隨著大夫朝室內走去。
老將軍目送著他們消失後,才緩緩收回了視線,轉眸望向案幾上的棋盤。
‘九死一生’的局勢,該如何破解呢?
老將軍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
上官清怒氣衝衝的出了府門後,輕點足尖,準備施展輕功翻去京兆府的。
可當她看到門口柱子上栓著的那匹白馬時,隻覺胸口一陣憋悶。
她怎麼就那麼倒黴,一身風塵、精疲力盡的趕回京,連茶都還沒有喝上一口呢,就被楚歌那厚顏無恥的混蛋從頭到尾算計了一遍。
她敢肯定,那家夥絕對是故意的,那天在大街上,他就是故意把那馬栓在了最顯眼的地方。
難怪鄭楠跟楚雲見了這馬都神情古怪,一臉驚愕的,原來,是楚歌那混蛋的。
混賬、混賬、混賬,他想要馬直接來將軍府找她不就行了?
幹嘛一紙訴狀把她告到衙門去,弄得滿城皆知。
這下好了,兩人的名氣一下子更上一層樓了。
更可惡的是他居然等在京兆府,誓要見到她本人才算滿意。
甚至還威脅她說如果她不出堂,他就進宮去告禦狀。
告禦狀?告你妹啊,一個是伯父,一個是子侄,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指不定你們一家人怎麼合起火來一個鼻孔出氣。
這一次,真是將她禍害了個徹底。
順手牽了他的馬,他不問青紅皂白的就直接一紙訴狀鬧上了衙門公堂,普天之下,試問有誰見過這麼無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