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有些好笑，提醒道：“您可有兩個嫡孫呢，而且，一顆心都係在您那所謂的孫媳婦兒身上，何取何舍，您心裏，倒真的要有個定數。”
慈安伸手拍了拍他後腦勺，笑罵道：“你這混小子，得了便宜還賣乖，哀家隻是覺得，那丫頭更適合你，唉，言小子身上肩負著整個江山社稷，這南楚皇權，遲早要交到他手中，未來的**，若是上官主宅的汐丫頭，倒是圓滿，可，清丫頭的話，她適合外麵自在的生活，皇宮內院，困不住她的，再說了，她本就心係於你，兩人彼此心意相通，哀家也是大半截身子已經入土的人了，那些世俗的眼光，哀家也懶得再去計較，也沒了精力再去折騰。”
楚歌伸手，握住了慈安太後放置在錦被之上那幹枯如柴的右手，良久，才緩緩道：“皇祖母，謝謝您的成全。”
慈安太後的目光，倏然犀利了起來，嚴肅道：“歌小子，接下來的話，哀家希望你能夠銘記於心。”
楚歌正了臉色，收起了一貫的懶散，嚴謹道：“皇祖母請說吧，孫兒洗耳恭聽。”
慈安太後默了良久，才悠悠開口道：“你跟言小子心儀同一女，而自古以來，英雄難過美人關，如果理智一點兒，哀家就應該要了那丫頭的命，斷了你們的幻想，畢竟，兄弟相殘，尤其是像你們這種手握重權之人，最後受累的還是黎民百姓，然，最後還是感性戰勝了我的理性，所以，我成全你的清丫頭，如此一來，勢必會傷害言小子，哀家要你謹記的是，無論未來如何，你都要死守住南楚百年基業，別拿整個江山為賭，還有言小子，她日後若是真的做了什麼，而傷了你的心，你也不要與他兄弟反目。”
楚歌沉默了良久，他知道，這番話，是慈安太後在刻意保護楚言，其實，兩個嫡孫，慈安太後並未偏袒哪個，她雖然成全了楚歌，卻也讓楚歌這一生都束縛在親情之中。
“皇祖母，我能有拒絕的權利麼？”少年的聲音，有些苦澀，楚言傾力對付他之時，他真的該隱忍麼？
若不還手，如何給上官清一片安寧。
“有！”
出乎意料的是，慈安太後說出了有這個字，然，接下來，她又繼續開口道：“除非，你想讓哀家死不瞑目。”
楚歌閉了眸子，掙紮了良久，才開口道：“皇祖母，我答應您！”
慈安太後似是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手背，繼續道：“言小子他有江山責任在身，所以，哪怕即使他再愛，也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兒，而你這混小子，若是我真讓鄭家小子提前娶了清丫頭，這南楚帝京，怕是將永無寧日。”
對於楚歌，這世上能夠將他全部看得一清二楚的，亦莫過於慈安太後了。
“皇祖母，您值得這世上任何一個人敬佩。”
慈安太後笑了笑，神色有些迷離，喃喃道：“哀家浮沉一世，曾經，也有過青蔥歲月，也曾不遺餘力的深愛過，然後，深受情殤的折磨，後來，嫁給你皇祖父之後，一顆心，才慢慢平靜下來，雖然，跟你皇祖父不曾有過轟轟烈烈，但，我慢慢發現，細水長流的生活，才是一個女人最夢寐以求的，世人都說我享盡皇寵，其實，我也這麼覺得呢，細數這一生，哀家不但擁有了女人最高的權勢，還擁有了帝王完整的愛……”
說道最後，太後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淡，最後一句話，卻是淹沒在了歎息之中。
但，楚歌卻是聽得清清楚楚，‘我想，我是愛你皇祖父的！’……
沒錯了，慈安太後最後一句話，說的就是這個。
楚歌的心，猛然一顫，沉默了良久，才緩緩道：“皇祖母，您放心吧，就衝著您對這片江山的熱愛，孫兒也會替您好好守住的，至於我跟上官清，正如您所說的，女人，都向往細水長流的生活，我相信，她也不會例外，餘下的人生，我就隻為她打造這樣一種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