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才悠悠開口道：“黎亭，離開軍營之後，你整個人變得鬆懈了，還有，不懂得何為服從了。”
黎亭心下一驚，連忙開口道：“屬下會繼續派人去調查，倒是您，這般任由楚世子肆意布局，或許，您看透了生死，但，少將軍該怎麼辦，當年之事一旦曝光，您頭上，擔的可是欺君罔上，陷害忠良的重罪，單憑這兩點，就足以株連九族了，豈不是，連累了少將軍一塊兒白白殞命？”
鄭陽閉了閉眸子，再睜眼時，已是一片堅定，“清丫頭暗中派人在調查威武將軍府十年前的動向，也就是說她已經開始懷疑本將了，你莫要再勸，將當年楠兒失蹤之時，透露給上官氏的探子，有些真相，我希望清丫頭能夠親自麵對。”
“將軍，您……”
若是外人知道當年少將軍曾失蹤過，絕對會順著這條線索查下去，那，威武將軍府這些年極力壓製的秘密，將會無所遁形。
鄭楠擺了擺手，道：“按照我說的去做便是，黎亭，你放心，本將雖然無心護威武將軍府滿門，但，黎氏，我必定會想方設法保住的。”
黎亭心下一橫，往日裏在戰場之上鐵骨錚錚之人，這一刻，卻是紅了眼眶，“將軍，當年之事，您也是被逼無奈，真不應該由您來承擔所有的後果，說到底，連城，北齊跟我們所處的角度是一樣的，當年，扮演的角色，亦是一樣的。”
鄭陽緩緩閉上了眸子，“本將早就該去地下向他們夫婦請罪的，你以為當年，他沒有看出端倪麼？不，他其實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清楚，明知我要的是他的命，他還帶著心愛的女人赴死，一部分原因，是保全鎮國將軍府，而更大的原因，還是想全了我們之間的兄弟情，就這樣吧，鄭氏一倒，兵權這一塊兒，差不多就掌控在了楚氏兩兄弟手中，依著楚歌與楠兒之間的情義，他不會趕盡殺絕的，清丫頭也不會允許他趕盡殺絕，隻要能保住楠兒，這一切，從我身上結束，也未嚐不可。”
黎亭見他視死如歸，終歸不忍再勸，又跟他聊了一些善後之事，便直徑退了出去。
目送著黎亭離開，鄭陽在原地久久佇立，眉宇間，浮動的是看清世俗一切的了悟。
……
定親王妃青竹苑，上官清原本打算回一趟鎮國將軍府，然，剛走出院子，迎麵便撞上了來府的上官澤。
少女蹙眉，直接問：“大晚上的，你怎麼會往王府跑？”
“今日你傳信回鎮國將軍府的時候，正好我也在清雅居，老將軍沒有隱瞞我什麼，將所有的事情都告知給了我，老將軍知你後續有事情要安排，湛兄不便出門，所以，派了我過來，後續你打算如何安排？”
上官清點頭，她知道星辰隱在暗處，想了想，道：“跟我去書房。”
兩人踱步離開，關了房門之後，上官清壓低了聲音，直接說：“楚歌這幾日很不對勁，我想著，他應該已經出手了！”
上官澤微愣，隨即蹙眉，道：“你怎麼看！”
上官清望了望窗外，沉默了片刻，這才開口道：“楚歌首要的目標肯定是鄭氏，我不管當年發生了什麼，一定要保住鄭楠，這是我欠他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