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條其實是在說明預判市場先機的方法,計然的表達很簡單,旱的時候就買下大船,澇的時候就買下車輛。表麵上仿佛違反市場原則,但其實這才是商業操作的真理。首先,天旱的時候,沒有幾個人會想到買船,這個時候船隻的價格就會很低;反之經常下雨,人們就不會想到買車,車的價格就很低。這個時候應該遵循賤買的原則大量買入。其次,通陰陽之道的計然深諳陰陽消長的道理,沒有什麼是永遠不變的,當天旱了一段時間就必然會迎來大雨,當大雨連日一段時間,必然也會雨過天晴。旱後大水,就需要船隻,旱時低價采購的船隻就可以賣個好價錢,而水後大旱自然也就需要車輛,澇時采購的車輛就可以貴賣出去。道理很簡單,可有人很奇怪為什麼計然以車和船來比喻這樣一個商業道理。不要忘記,計然是在為身處今天浙江省境內的越王勾踐出謀劃策,浙江這個地方一直到今天也是“七山二水一分地”的地理狀況,在春秋時期自然也是如此,這樣的地理情況幾天大雨就可能阻礙陸路交通,人們出行或者商隊出行需要依靠船隻;相反如果幾天大旱,可能就要收起船隻改為比較節省人力的陸路運輸了。
越國在越王勾踐、大夫範蠡、文種、計然等人的努力下,短短十幾年的時間就從戰後的荒涼恢複到了極其強盛的狀態,甚至遠遠超過了他們曾經達到的巔峰。越國越是強大,勾踐的心中就越按捺不住複仇的火焰,可是,無論勾踐怎麼著急,他也要等待,等待著吳國露出最大的破綻,自己再給吳國致命的一擊。
六、滅頂之災:上了越國的當
就在越王勾踐忙著重整朝政、恢複國力、繁衍人口、訓練軍隊的這個過程中,吳王夫差當然也沒閑著。從攻破郢都到夫椒之戰,吳國達到了曆史上從未有過的輝煌,雖然闔閭在戰爭中去世,但接班的夫差很快就為父親報了仇,俘虜了越王勾踐。至夫差六年,夫差放走勾踐,越國完全臣屬於吳國,再也沒有與吳國抗衡的能力。夫差每年從越國得到大量的貢品,也是樂在其中,這個小弟已經徹底被自己收服,永遠不用再擔心南方的戰場。西麵,夫差借著伐陳的借口,在戰場上幹掉了楚昭王,楚國也徹底沒落,完全夠不上威脅。從此,夫差徹底將戰略目標轉向中原各國,他希望自己可以完成父親的遺願,最終率領吳國衝出蠻夷的疆界,入主中原,成為“中原霸主”。
夫差十年(前486年),吳國收服魯國。這個曾經讓夫差的祖爺爺吳王壽夢向往的國度,這個象征著文明的禮儀之邦此刻成了吳國的附屬品。同年,邾國太子革也和魯國一同向吳國朝貢,聲明與原來的主國齊國斷絕關係,轉投吳國老大哥的懷抱。
夫差十二年(前484年),吳王夫差遣走一直阻礙他進軍中原的吳國重臣伍子胥,率吳國九郡十萬大軍再加上越王勾踐讚助的三千越甲浩浩蕩蕩地討伐齊國,與齊國展開了春秋史上著名的“艾陵大戰”。這是一次強國與強國的對戰,應該說,是春秋史上最為慘烈、規模最為宏大的一戰。戰爭的結果是齊國慘敗,可夫差贏得也並不輕鬆,應該用“慘勝”來形容。這一次與中原強國的對決,令吳國傷了筋骨,勾踐意識到這是絕佳的搗毀吳國的機會,遂加大了陷害吳國的力度。
夫差十三年(前483年),天下第一美女西施入吳,從此夫差“愛江山更愛美人”,殊不知“自古紅顏多禍水”,美人的外表下可能藏著蛇蠍的心腸。西施在夫差的麵前肆無忌憚地施展起了她在越國被灌輸的手段,以無盡的溫柔襯托夫差的勇猛,這令原本已經無限自大的夫差更加不可一世。西施讓本已經過戰爭傷害的吳國雪上加霜,她迷惑夫差花費大量財力民力修建奢華的宮殿、高台,這其中最有名的,當屬姑蘇外城的姑蘇台。這姑蘇台的奢華程度及其所耗費的財力民力,在當時吳國的經濟能力下,不亞於秦始皇修建的阿房宮。除了姑蘇台,西施還利用夫差好淫的天性,勸夫差修建春宵宮、館娃閣、靈館等娛樂設施。這一係列的建造勞民傷財,令本就重戰爭輕經濟的吳國內部更加空虛。
不懂得經濟原理的吳王夫差還犯了一個大大的錯誤,他每次發動戰爭勝利以後,都隻掠奪金銀財寶,而不去搶奪人口、耕地。從滅越以後就是這樣,雖然最初隻給越國留了十分之一的國土,可其他的九成國土夫差也並沒去治理。在勾踐入吳的時間裏,這些土地、人口陷入了無政府狀態。所以夫差後來才會那麼爽快地把這些土地還給越國。艾陵之戰以後,吳國雖然勝利但並沒有攻入齊國的主要城池,作為這場惡戰的戰利品,夫差也隻是帶走了齊國的一些金銀財寶以及戰場上齊軍的裝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