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多是疲倦,大多是昏昏沉沉,許是興致壓抑。又猝不及防落了場暴雨,小徑滿是泥濘,也隻好縮在搖椅上。暴雨歇了。又換作淅瀝細雨,至天已昏黃,我依是乏困。
門外叩著門,月梅清脆嗓音道:“清歌姑娘,開開門,公子請了繡雲閣的老板娘給你做些衣裳。”我未答話,安好便是一揮衣袖,門開了一條細縫,月梅順勢推門入,見我是窩在搖椅未曾動彈,煞是疑惑,左顧右盼,也不知玄機,麵上神情愈發怪異。身後的老板娘催促著:“姑娘你看什麼呢?”月梅道:“門怎麼自己開了?”我答道:“大概是風吹的吧。”她也不好多問,放下疑慮,閃身讓老板娘先進來,對她道:“這便是清歌姑娘,你給她量量尺寸吧,好做衣裳。”
這老板娘也是個大氣的人,所著衣裳也是豔麗華美,手上也墜著些金鐲玉璧,對我笑盈盈道:“清歌姑娘,真不好意思,今天有事耽擱了,來的是晚了,不過瞧著姑娘可真秀氣,連我都喜歡的緊。”我腆笑著回應道:“無妨。”罷了,便從匣裏取出皮尺給我度量著,記下了。又誇道:“姑娘的身段可是不錯,這腰纖細的我倒一手捏得過來。”又卷好皮尺,收回。又道:“姑娘,你常穿素色衣裳吧。公子給你挑了幾匹綢緞,鬆花色喬其紗,藕荷色雙宮綢,玉色東風紗,還有……一時記不得了。公子也真是有心,我覺得,正適合姑娘呢。姑娘意下如何?”
沈重卿本是有心的人,但那晚見著他與另一女子一起,我便置了氣,索性待他冷淡,他倒好,想著給我做些衣裳哄我。我對老板娘道:“挺好的。”
老板娘笑意深濃,道:“公子打小就在我們繡雲閣做的衣裳,也未見過他給哪個姑娘做衣裳,姑娘你可真是三生有幸。”安好扯著我衣袖道:“姐姐,重卿哥哥怎麼不給我做套衣裳?我也想要。”我搖搖頭,安好撅起小嘴兒便是撒嬌道:“自從我當鬼之後就沒換過幾身衣服,真是寒酸。你看這件,還是爹爹在的時候給我做的。”方才一說我可是心疼,我便應她。我對老板娘道:“可以再加匹綢緞嗎?”
她稍是一愣,繼而爽快的應道:“姑娘想要怎樣的,盡管說是了。”我道:“海棠紅香雲紗吧。”她蹙眉甚是疑惑道:“海棠紅?不太適合姑娘。”我答道:“給妹妹的。九歲左右,不胖不瘦,大概做著就成了。”她點頭道:“成,我記下了,回頭拿來若是不合適再改改。姑娘可還有別的要求?”
“沒了。那先謝過老板娘了。”“那我就先告辭。”打開門,外頭又是滂沱暴雨,不好走。我留下老板娘道:“真不巧,這麼大雨,要不先在這坐會,等雨歇了再走吧。”
“多謝姑娘了。”她溫溫一笑,坐下。我忽然想起前日與沈重卿一起的女子,記得應是穿著秋香色阮煙羅,我問月梅:“月梅,你可有見過一個秋香色阮煙羅的女子,就前兩日。”月梅歪著腦袋思忖,老板娘在先道:“前些日子剛給君柳小姐送去了秋香色阮煙羅,姑娘問的,大概是她吧。”月梅附和道:“對,前日君柳小姐是來拜訪過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