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牆外行人 牆內佳人笑(1 / 2)

入幕之餘,與著安好一同逛園子,玉露清影,南風伴鳴蟬,夜涼如秋。巧是此時人丁鮮少,倒不用顧忌什麼,有什麼話便是講了,也容得她隨意倒騰。她便是深了密叢,捉了幾隻蟋蟀,道:“算是被我捉了,真是聒噪。”我便是打趣道:“不過是捉了幾隻,叢裏還有成千上萬,依是聒噪。”她將蟋蟀置於園內石方桌,觀著它們相鬥,道:“我不過是一時興致,捉幾隻玩耍罷了,若我真想將這些小蟲捉光,可得捉到何時。”我便撐著腮與她一同觀著,道:“入了秋後,它們也就隱了,還用得你捉?”她笑吟吟道:“還是姐姐有理。”隨即又問道,“我今日聽得你與重卿哥哥說,要去尋娘親,可是真的?”

瞧她這般歡喜模樣,若是日後尋不到娘親,怕是冷了她的心,我便道:“是這般沒錯,可娘親留的不過是些畫像,且天大地大,著實有些難尋。”她又問道:“你真對娘親沒有半分印象?若是哪天應了緣分碰見她,指不準就認了出來。”

我俯了身子戲蟋蟀,沉吟道:“娘親走時,我還不過是個孩童,時隔多年,我連娘親的麵容都記不起,更別說你,那時不過是嗷嗷待哺。要不是憑著畫像,我真是記不得她。”她忽是思量,沉聲道:“我雖是記不得娘親的麵容,不過,我倒是隱約記得,昔日娘親乳我之時,瞧見她胸口一粒朱砂痣。”我倒是記不得,不過這朱砂痣生在胸口,脫了衣服去查看委實不妥,我也倒生生歎了口氣。

安好玩膩味了蟋蟀,將它擲回了青叢,道:“這麼一會就沒了生氣,無趣。”須臾,歎道:“若是娘親當時未棄了我們,約莫我如今活得好,也不至栽給你。若你以後和重卿哥哥成了婚,有了子女,萬不可讓你看管,免得同我一般。”這番一說,教我有些黯然,我道:“若娘親在,如今也是萬事皆好。但世事無常。且沈重卿,和君柳確實有著婚約,我與他,自是不大可能的。”

她寬慰我道:“重卿哥哥不願意娶她,這婚約自然是不作數的,你何必這般歎氣。”我又是一番歎氣,道:“你不懂,自古婚嫁之事,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這樁婚事由著他父母定下,他自然不好推脫。若他不娶,豈不是悖了綱禮倫常。且君柳這般的大家閨秀,被人拒了婚,定叫人恥笑。”

安好聽得恍惚,索性道:“畢竟這婚嫁也是長遠,可從長計議。不過姐姐,你何必成日想著兒女情長,真是傷神。且讓我這孤寡人家難堪。”我嗤道:“你說這話也不害臊,昔日是誰要將重卿哥哥喚作姐夫的?昔日是誰攛掇著將我許了沈重卿?你難不成想賴?”她便是駁道:“那又如何,許的是你,欽慕他的人是你,我不過是這麼說了吧。更何況,我也沒法與人長相守,畢竟人鬼殊途,我也隻好這般孤寡終老,真是淒慘。”這般倒是對得我作不了答,也便是嗔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