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空將酒暈一衫青(1 / 2)

老夫人壽誕,自是大擺筵席,請了一眾賓客,玉盤珍饈,觥籌交錯,自是萬分熱鬧。驀然瞧見賓客間一襲玄衣,眉目清秀,是些時日未見沈重卿了,有些念著他的眉眼,念得厲害。

偏是瞧見他身畔依著佳人,麵如桃花柳若眉,低眉嬌笑。她與沈重卿說了些什麼,他執箸夾菜喂與她,麵上雖無神情,卻教我黯然,停杯投箸,對懷胥道:“懷胥,我已飽,當歸了。”

他手中的杯盞亦是停了,狐疑道:“瞧你才吃一點,可是菜不合胃口?”我道:“大抵今日胃口不佳。”他稍是思量,吩咐小廝打包些飯菜,一並帶走,道:“我送你吧。”

日夕涼意稠濃,行路寒,不覺裹衣裳,心意一並涼。我將玉鐲還與懷胥,道:“你自個好生收回吧。”他手握瑩瑩碧玉道:“為何?既是祖母贈你的,你且將它收著便是了。”

我推辭道:“既是傳與孫媳婦的,我這外人自是不好收著。”他欲是再言,瞧我這般黯淡模樣,便將玉鐲子收起,寂寂陪我一道。

安好一道隨同,碧水衣裳明媚,輕盈步子翹楚可人。我將她招來,輕聲道:“安好,身子借你,與懷胥聊聊,省的乏悶。”她自是喜笑借了去,我於竹玉盈盈包裹,蔽了涼寒,得些安寧,或仰或伏,或思量或沉吟,自是無人礙我,多自在。

安好嬌俏笑道:“懷胥公子,白蘿仙那美人,與你五弟私會,你可有生了嫉妒?”懷胥稍是一怔,繼而笑道:“天下美人千萬,亦是不缺她這麼個,怎會嫉妒?更何況,有清歌足矣。”

安好適才嗔笑,笑聲娓娓,如若鶯鶯燕燕。懷胥問道:“瞧你方才低沉,當下是想開了?”安好目光顧盼,隨口誆道:“方才不過瞧著老夫人壽辰,其樂融融,忽是念起家中祖母來了,念得緊,便是有些神傷,當下自是想開了。”

懷胥寬慰道:“想開便好。你方才吃的不多,如今可是餓了?”打包的飯菜亦是提著,溫溫熱熱,安好斜睨著,道:“餓的慌,卻是無些胃口,隻念著瓊華的蝦肉雲吞了,這該如何?”

懷胥低眉思忖著,道:“西秦樓亦是有蝦肉雲吞,雖是不如瓊華的鮮美,倒也得一解饞,不如將就將就,如何?”遂棄了食盒,循著巷陌,往著西秦樓去了。

擇了間上好的廂房,瑣窗朱戶,避了往來人丁聲。暖屏風,繪著寒梅花,花下人獨立。店小二熱情招待,問道:“客官,想吃些什麼?近日小店出了個臘味合蒸,客官……”懷胥正欲正欲道個蝦肉雲吞,卻被安好岔道:“盡管將好酒好肉呈上便是。”

店小二自是暢快道謝,往著廳堂去了,適才安好軟糯道:“懷胥,我當真餓了。”這聲懷胥喚得著實酥軟,他心下熨帖,便是道:“無妨,我亦是餓得慌。”

須臾,酒菜上席,香四溢。一壺元正酒,澄澈甘香。金樽清酒,佳人飲盞盡。自打安好成了鬼,鮮少食些魚肉,不過附於我身,才可嚐些,今兒我未攔著,這便放肆起,適才狼吞虎咽,將些佳肴掃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