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算前言 總輕負(1 / 2)

槐樹抖得落水滿衫,衣襟滲得涼透,亦是幾分入骨。衣襟方才沾些塵泥,頗是不雅致,她好心伸手為我撣塵泥,卻是觸了傷,生生吸口氣。她一怔,楚楚道:“清歌,我可是拍得有些重了?我當真不是有意。”

我溫溫道:“無事。這些沉泥,我回頭換身衣裳便罷。”她卻是扶著我,觸得她周身溫熱,道:“你幫了我,我便送你回去吧。”我執起梨花傘,與她共撐。她體態比我嬌小幾分,及我耳畔。她瞧了一眼梨花傘,道:“這傘倒是精致。”我隨口應了聲,未向她提及是沈重卿所手做。

隨眼一瞟她手中的繡帕,方是一對鴛鴦,相偎於水嬉戲,快活的很。她幾分嬌羞,將繡帕掩於袖間,嬌笑道:“不過是塊繡帕罷了。”我打趣道:“鴛鴦戲水,繡得活靈活現。”她適才將繡帕遞與我,道:“給你瞧瞧吧,一針一線都是自個縫的。聽聞你精通女工,可別笑話我。”

針線密密縫,繡得精巧,將對鴛鴦繡的靈活,少女懷春情,當是念著沈重卿,心下愀然幾分。我還了繡帕,道:“你的女工亦是了得。”

她玉手輕摩鴛鴦,麵上分桃紅,道:“我打小便與哥哥重卿相識,自小愛慕他,也認定他是我未來夫婿。他待我冷淡些也罷,倒對別的女子未正眼瞧過,偏是聽聞他捎帶個女子回來,便是妄自揣測你是何許人。所以那日拜訪你,語氣頗不善,望你擔待些。”

沈重卿與她便是青梅竹馬,相識當是久過我,自是不敢與她相較。我道:“無妨,我當日語氣亦不善,也望你多擔待。”她以帕掩口輕笑道:“清歌哪裏的話,今兒算是與你相識了。你當真是個大方體貼的女子,教我有些喜歡,怪不得重卿哥哥也待你不同。即日起,我算是交了你這個友,若有為難事,你大可來尋我,我定在所不辭。”

她這般翹楚模樣,討人歡喜,我道:“好,那便與你交友。你萬不要嫌棄我,出生山野,頗是粗鄙。”她嗔笑道:“你可真會說笑,你這般知書達禮,若不是大家閨秀。重卿哥哥亦是好生待你,我怎敢生嫌棄?”

與君柳交談,多半離不開沈重卿,如今與他斷了,徒增悲切。須臾,她又道:“今兒我爬樹一事,你可得將它抹去,若教人知道,當真會丟了顏麵,你可別笑話我。”我笑道:“天真浪漫,討喜的很,哪會笑話。”

適時及了仙軼居,朱漆門戶半掩,她一指梨花傘,道:“將你送達了,你的傘就不必往我傾了,小心受寒。”須臾她撐了自個的傘,與我別。未行幾步,回首正色道:“清歌,今後我們是友也罷,你可不要對重卿哥哥動心思,我認定了他,不許別人將他搶去。”

我稍是怔神,她又笑道:“你快進去吧,換身幹淨衣裳,可別受寒。”煙雨濛濛間,小豆衣裳穿巷行去。

回了房,喚了月梅,委屈巴巴道:“月梅姐,我方才背上受了些傷,你可好為我上藥?”她翻倒出藥膏,我解了衣裳,伏於床上露了背,她一瞧,訝異道:“你背上為何青一塊紫一塊,可是被人欺負了?”

我道:“不過雨天路滑,自個不小心,摔了罷。”她未再過問,隻歎了一聲,適才輕手為我上藥。方觸到後背,涼絲絲,往骨子滲透,偏是些疼痛,我緊抓著衣襟,忍著未喊疼。許久,才將這藥上了好,適才舒口氣。

於時有小廝而來,端著些藥,道是君柳吩咐來的,送了些活血化瘀的良藥。月梅將它端了來,其下壓了張字條,字跡娟秀,寫著:清歌,我知你方才受了些傷,偏是不想教我為難,便是忍痛,當真體貼。這些藥,多是禦賜,有奇效。好生照顧自己,改日再拜訪。

君柳委實心細,瞧得幾分通透。心下卻回味起君柳那番話,提點我勿對沈重卿動些念頭,待月梅走後,將自個埋於枕間,黯然神傷。安好忽是道:“姐姐,君柳今兒這般放厥詞,你倒不氣?”我歎口氣道:“又如何?日後他們可是成為夫妻的。安好,你日後可得尋個兩情相悅的才好。”安好嗔道:“姐姐,你讓我這麼個鬼如何覓情郎?”須臾歎道:“若是覓的到,定要兩情相悅。”我巴望著安好日子快活,得一人心,兩情相悅,自白頭。

細想著,許久未去明清樓,忽是念著娘親。起身著了衣裳,穿小道,往娘親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