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次到心儀已久的江南曆史文化名城浙江紹興,雖然都屬步履匆促,但遊覽的期望值卻側重有別,不能同日而語。
第一次有幸到紹興,是二十多年前的一個夏日,假在杭州參加中國僑聯召開的全國僑刊僑訊工作會議之契機,獨自乘坐長途公共汽車由杭抵紹。根據由紹返杭的晚班車時間,留給參觀遊覽的空間隻有三個小時。然而,紹興的名勝古跡卻比比皆是。且不講雄峙於外的會稽山和靈秀於中的府山和塔山,僅市內的景觀就有秋瑾故居、魯迅紀念館、魯迅故居、三味書屋、鹹亨酒店、周恩來祖居、王羲之故居、沈園、青藤書屋等等。但是,無須掩飾的是,當時我遊覽唯一選擇或者講這次不懼人地生疏趕赴紹興的唯一目的就是拜謁魯迅故居、魯迅紀念館以及與魯迅生平緊密鏈接的三味書屋和鹹亨酒店。大凡像我這樣年逾花甲之人,對魯迅的推崇鐫刻般深印在偉大領袖毛主席在《新民主主義論》中讚譽魯迅是“中國文化革命的主將,不但是偉大的文學家,而且是偉大的思想家和偉大的革命家”。而在被裁決為“10年浩劫”的“文革”期間,書店裏除了《毛澤東選集》等“紅寶書”堂堂正正地穩坐“龍椅”,而魯迅的著作就屬“宰相”身份了。所以,讀魯迅的書是為著獲得“投槍”和“匕首”般的戰鬥力武器。因此,作為一名“無產階級革命戰士”,對魯迅的崇拜幾乎達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所以,第一次到紹興,將整個遊覽時間鎖定在參拜魯迅,從而覺得完成了一次神聖的“革命洗禮”。而之於魯迅故居近在咫尺的沈園,雖然知道那裏演繹過宋朝詩詞大家陸遊與原配夫人唐婉一幕刻骨銘心的愛情悲劇,並以《釵頭鳳》名聞千古,但那時認為這不過是封建社會才子佳人的羅曼蒂克而已,所以不敢恭維。
第二次到紹興,距第一次的時間跨度為整整十五載。遊覽時間與第一次大體相當。不過,這一次帶有陪同老伴遊覽的成分。當然,首選景觀依然是魯迅故居、魯迅紀念館、三味書屋和鹹亨酒店。不過,這一次除了在遊覽時間上有所縮減,而觀賞的視角主要選擇在體悟曆史的蹤痕上。諸如從“百草園”中那長滿青藤和雜草的泥牆根兒追思魯迅捉蟋蟀等盡情玩耍的童年無忌;諸如在古樸肅穆的“三味書屋”中位於東北角那張刻有“早”字的書桌上閃現魯迅謹記“至樂無聲惟孝悌,太羹有味是詩書”朗聲讀書的奮勉。除此,對其它景觀則是粗線條的了。這屬於“應酬”的舉動,倒不是像時下有些人對魯迅的否定、詆毀與顛覆。我一直認為,毛澤東主席六十五年前對魯迅的定評依然無可厚非。且不講魯迅給世人留下了諸如《中國小說史略》和《漢文學史綱要》這樣獨樹一幟的寶貴的學術經典以及《阿Q正傳》、《野草》、《彷徨》等精美文學讀本,僅就魯迅在二十世紀初麵對中國“精神頹廢”、“奴性”的重要時刻頑強不屈地提出“立人”主張並大聲呼籲“精神界之戰士”就無可此肩地成為“骨頭硬”的文化革命的“主將”以及“偉大的思想家和偉大的革命家”,而對於時下在西方強勢文化凶焊進逼中依然“奴性十足”的“軟骨病”患者仍舊是犀利無比的戰鬥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