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這東西就跟起屍似的,整個人十分僵硬的與我近在咫尺!
如此靜謐陰森的環境下,再搭配上他那完全被亂發遮住的腦袋,別說還真特麼像是從那堆草席底下,跑出來的死屍!
這要是換個膽子小點的來,心驚膽顫的被這麼一倒騰,心髒都能從喉嚨眼裏跳出來。
不過……
我一挑眉,敏銳的感受到了他呼吸的聲音。
香蕉你個巴拉,你丫的是不是吃飽了撐的,是個活人在這裝神弄鬼,當你是梅超風呢?
想死就直說,哥成全你啊。
“先生,你要住店嗎?”
見我不說話,這家夥又複讀機一般重新問道。
看樣子應該是這趕屍旅店裏的小二?
既然有管事的,必定不會讓我自個如入無人之境滿旅店亂竄了,我心中又還想著去頂層那亮光小屋看一看,幹脆順著他的話道:
“嗯,住店,多少錢?”
“帶屍體一晚五百,獨住兩百五!”
跟他的形象相仿,那人的語氣也十分僵硬幹澀,就跟嗓子裏卡了個核桃壺似的,聽著和僵屍發出的聲音一樣一樣的,刺耳又瘮得慌。
宰人啊臥槽?!
這麼破一小店,這樣的價格,都快趕上大保健了!
即便是京城那些個如家啊,七天啊什麼的快捷酒店,都沒這麼黑,沒有競爭就坐地起價了?
這一年到頭得多暴利啊,看來以後哥也整一家開開!
我把錢塞給他,一臉鄙視:“嗯,我自個兒一個人。”
下一刻眼前一頓,整個後院弄堂都亮敞了許多,是那人點亮了一盞油燈。
艸,屍油做的吧,那酸爽聞的人想吐。
在跳動的焰頭下,他突然甩了把淩亂長發,一張蒼白如蠟的麵龐,隨著火光閃爍而逐漸清晰起來。
一對小眼睛泛著精光,眯眯大一丁點,冷冷的盯著我。
也不知道是受傷了還是腦子有問題,他的舌頭長長的伸出來一直不收回去,說話都是漏風的,像個吊死鬼!
兄弟,有病得治!
個頭倒是挺高,大概快到我肩膀的位置,穿著一身琵琶襟上衣頭上用青絲帕纏繞,除了臉外皮膚黝黑黝黑的,應該是個湘西土家人。
他輕車熟路的把錢收好,表情木然也沒什麼其他反應,而後把油燈遞給我,抬起頭向吊腳小樓頂層左側努努嘴:“那裏有空房,你過去住吧。”
嘿,算你有眼見力,正好那間有聲音的小屋在右側,左側這間正中哥下懷。
交代完這家夥直接掉頭離開,或許是因為走的太快,或許是這盞油燈照不到更遠的地方,片刻後他就消失在了弄堂不遠處的黑暗裏,一如來時那般突然。
我微微楞了一下,心中暗自腹誹,這鬼地方無論人和事物,都是那麼神秘兮兮。
也難怪湘西一帶風景秀麗,自然景觀壯闊絢爛,卻沒什麼人願意來此遊玩,就算沒遇到神馬陰邪鬼物,保不準都被比鬼還可怕的活人嚇死。
罷了,多半是深居山野不諳世事,心性不同於常人,難免有些古怪。
我隨意給了自己一個解釋,端著屍油燈,緩緩的走上木梯,推門進入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