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白的道義,錯綜的人際。江湖由亂入治,皆因紛爭難平。一統江湖,治與不治,唯有信義為上。
馬萬林和肖元豐送走了如意郎中叢向春後,原定走訪分舵的計劃也開始提上日程。經過幾日的準備,童長老和肖五爺安排好行程擇日出發。
依照計劃,由近及遠,本輪出訪的第一站就是龍門派第一大分舵鄭州。鄭州分舵,毗鄰開封,規模與總舵不相上下。話說肖五爺和童長老策馬揚鞭,不消一日便來至鄭州。到了鄭州,天色尚早,二位為穩妥起見,並沒有急於到訪。先找了一家小客棧休息一晚,第二日再按計劃行事。利用晚間休息時間,童長老便把鄭州分舵的大概情形說了個遍,肖元豐從童長老口中得知,鄭州分舵舵主牟延嵩,自恃武學超群,又有資深閱曆,向來高傲自大,喜歡特立獨行、自以為是,是一位極不好相處的人物。這位牟舵主,多年來一直覬覦龍門派掌門的席位,無奈自己的江湖威望遠不及馬萬林,隻能甘為人後,常常感歎在龍門派苦無出頭之日。牟延嵩經營鄭州分舵多年,手底下也是高手如雲,人才濟濟。
得到肖五爺和童長老造訪分舵的消息,牟延嵩再桀驁不馴、狂妄自大,也要稍微收斂一下,畢竟是總舵派要員來訪,更何況來人還是現任掌門的結義兄弟,牟延嵩對這位新晉金刀護法的來曆也早有所聞,自然不敢怠慢。這位牟延嵩舵主雖然驕橫狂妄慣了,但有一點優勢就是雷厲風行的作派。立即召集手下商議,做好了迎來送往的一係列準備。
根據牟延嵩的授意,眾位堂主、香主、頭領們集體商榷,一致認同此次接待的首要目的是要傳遞給總舵一個重要信息,那就是鄭州分舵是名符其實的第一大分舵,實力始終是最強的。再者要用事實證明牟延嵩管理有方,運營得力,充分展示一下鄭州分舵這些年來取得的非凡成就,無論氣勢規模和實戰水平,鄭州分舵都是出類拔萃、毫不遜色。也有些不知好歹、逞強好勝的好事之徒,竟然想要先禮後兵,借機給肖元豐和童長老一個下馬威。對此,牟延嵩既不提倡也不阻止。在縝密部署不出閃失的前提下,凡是對標榜抬高自己有好處的,隻要能把握好尺度就可盡情發揮、好好表現。
是日,肖五爺和童長老如期而至,單憑排場,就知道鄭州分舵對此次來訪做足了準備。肖五爺一行剛至長興街路口,便迎上了前來迎接的隊伍,隻得下馬隨行。霎時,禮炮齊鳴,鼓樂震天。大道兩邊,統一著裝的龍門派幫眾,手擎朱雀杏黃旗,五步一崗,十步一哨,歡呼雀躍,夾道相迎,遍布旌旗招展,到處人聲鼎沸。歡迎隊伍竟綿延不絕數裏,縱貫長興街。
行至分舵駐所大門外,牟延嵩率領的歡迎方陣已經靜候多時,還未及肖五爺隨行隊伍臨近,牟延嵩便疾步向前,拱手相迎。
“牟延嵩率眾迎接來遲,還望護法長老見諒”。
肖元豐和童長老躬身還禮道:“牟舵主太客套了,都是自家同門兄弟,不必客氣。前輩如此禮遇,肖某實在收受不起啊!”
“肖護法、童長老過謙了,恭迎二位是理所當然的事,二位裏麵請”。牟延嵩說話間與二位攜手並肩,徑直向大門口而來,一行人等緊隨其後,浩浩蕩蕩,接踵而至,此起彼伏的歡呼聲又響徹雲霄。
踏著猩紅的地毯進得門來,諾大的院落就像一個演武校場,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中間的點將台,高聳入雲的旗杆正下方,一尊巨型的虎足方鼎裏香煙彌漫,分布兩廂的十八般兵刃及各式各樣器械、雲柱、拴馬樁間隔排列。繞過雲台,寬闊的甬道兩旁,是精雕細琢的漢白玉石雕憑欄,順著甬道步步登高,拾階而上,上下竟有天壤之別,臨近高處才到正院,院內古木參天,亭台樓閣錯落有致,抬高望遠,前方是坐北向南的正殿和耳房,氣勢宏偉的正殿後麵,是議事廳後堂和東西廂房、後花園。越往裏走,地勢越高,整個院落的建築竟是前低後高的品字形布局,儼然就是一座平地而起的園林型城堡。
牟延嵩邊走邊介紹院落的建築布局,一臉揚揚自得的愜意。說話間,步入議事廳正堂,眾人等按部就班依次序紛紛落座,肖五爺和童長老被請至上席就坐,牟延嵩先向二位通報了分舵的近況及所轄鏢局、錢莊、藥鋪等票號產業運營情況。肖五爺適才曉得,鄭州分舵如此大的家業,在龍門派分舵體係中屈指可數,若沒有穩定可觀的收入來源支撐,很難發展到現如今的規模。而後,牟延嵩依次介紹了各位堂主及主要在職人員,肖五爺和童長老一一問候並了解了他們的履曆述職。德盈堂堂主容書義、德升堂堂主文學齡、德潤堂堂主張連會、德悅堂堂主付年成、德致堂堂主紀鳳林完成述職後,又分別介紹了幾位香主和頭領給肖五爺和童長老認識。
時近午時,見麵會才告一段落。牟延嵩叫人遣散了例行完公事的多餘人等,隻留下十餘位親信,一同參加歡迎午宴。隆重的午宴氣氛友好而熱烈,仿佛一切安排都順理成章,時間在杯觥交錯中過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