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可以,我把事情安排一下,打幾個電話……,您看呆會我們怎麼見麵?”
“那你就在公司等我,我到了給你打電話。”
習錦覺感覺今天就像過節一樣,說不出的愜意,在衣櫃邊足足呆了五分鍾,配了一身休閑裝。高高興興的出門了。
到了公司並沒有馬上給褚菁菁打電話,偷偷的溜進工地瞅了一眼,建築工人都已經散了,靜悄悄的。習錦覺還在納悶呢,突然在拐角看見一個老頭,明白了,這個是放哨的,隻要有工人進場施工,他馬上就會召集人馬過來砸場子。真他媽絕!
褚菁菁下來的時候習錦覺起身把駕駛座讓給她,“先去哪兒?”
“肯定是重慶最有代表性的地方了,解放碑。”
“哦,聽說過。是有個碑嗎?”
“是,不過碑的四周全建上了高樓大廈,所以那塊碑顯得特別的不打眼。其實我們重慶人現在說起解放碑,已經不是指那塊碑了。解放碑以前是重慶的商業中心,有很多的商場,以前書店、電影院什麼的也都集中在那裏,所以解放碑是指商業區,休閑購物的地方。”
“就像北京的王府井?”
“對!”
“你剛才說以前,那現在呢?”
“現在重慶太繁華了,基本每個區都有一個步行街,有一個商業中心,所以解放碑就沒以前那麼,那麼……,怎麼說呢,以前一說起買東西,隻會想到解放碑,現在選擇多了,去得就少了。”
“恩,我知道,江北的步行街就挺好的。”
“是呀,據說馬上就要趕超解放碑了。不過怎麼說,到了重慶也該去看看解放碑什麼樣,就像到北京要去天安門一樣。”說著,褚菁菁熟悉的發動了車子。才到重慶的時候,習錦覺一點路都不認識,房子是朱居誠去租的,褚菁菁也是朱居誠招進公司的,開始那一陣都是褚菁菁當司機,接送他上下班。所以褚菁菁對習錦覺的車並不陌生。其實到現在,習錦覺也隻認得從公司到家的那條路,所以隻要是去別的地方,都離不開褚菁菁。重慶這個城市的交通及其差,路很窄,為了導滯,隻能大量的使用單循環。所以不認識路真是寸步難行,跟公汽走都不行,因為公汽去的路跟回來的路不一樣,找不著回來的公汽在哪兒。加上是山城,道路都上坡下坡,曲了拐彎的,特難記。不像北京,四平八穩的,路都是直上直下,看路標都能找到地方。
“工地上怎麼樣了?”習錦覺莫不經意的問。
“業主們不讓開工,建築公司的人都散了。隻要一有工人施工,業主們就組織人來站在場中間不讓施工。”
“哼哼!”習錦覺幹笑了兩聲,對褚菁菁的回答還算滿意。
這座城市因為依山而建,所以整體規劃很差,加上人口眾多,感覺就像隻要有塊空地,就建一棟房子起來。這種現象在渝中區(就是解放碑所在的區)尤其明顯,因為是老城,要改造也不容易。習錦覺現在住的江北區就要好得多,地方平坦,新建的城區,規劃也有序得多。而那塊碑真的如褚菁菁所說,很小很不打眼,因為被周圍眾多的高樓層層包裹起來。狹窄的空間裏,顯得樓特別的高,走在擁擠的馬路上,感覺兩邊的樓就像要壓下來似的,讓人踹不過氣來。相比之下,北京的城市建設給人感覺要舒暢得多了,雖然同樣是高樓林立。
在中國,包括香港,隻要是商業區,最多的就是人了。曾經有一位外國朋友問習錦覺中國現在是什麼樣子的,習錦覺想了想,就帶他去了靜安莊的家樂福。他被眼前的“盛況”嚇住了,問習錦覺“這就是中國現在的樣子?”“是呀,人口眾多,”習錦覺笑著看了他一眼,“經濟繁榮,還有,商機無限。”
習錦覺一直認為這個回答很有創意,在這個有著三千萬人口的城市情況也是一樣,盡管不是周末,一樣人山人海。其實當一個人去過的城市太多了的時候,每座城市都會變得雷同:反正是都有幾座高樓,有幾條窮巷。不過習錦覺今天的焦點是在女人身上,褚菁菁綜合了重慶女人和北方女人的外形優點:白白的皮膚,高挑的個頭和豐滿的身材。雖然長相一般,在這個美女如雲的城市,算不得上品,不過精致的彩妝加上服飾的搭配,足以讓她閃亮出彩。因為習錦覺這個鑽石王老五的關係,褚菁菁對這份工作熱情似火,這半年來都處於一種亢奮狀態。今天更是HIGH到極點,一路上緊貼著習錦覺,趁著指東西給他看的時候,挽一下他的胳膊,在旁人看來,宛如一對情侶了。
吃過午飯,又去了朝天門,四月的天氣真好,不冷不熱,吹著習習的江風,很愜意。
“接下來我們去哪兒?”
“去沙坪壩參觀渣滓洞,再去南濱路逛逛,在那兒吃晚飯,天黑了就上南山一棵樹看重慶夜景。”
“渣滓洞那種地方就算了吧,打發時間的資格都不夠。”
“可是現在時間不早不晚的,去遠的一點的地方又來不及了,市內就沒什麼特有名的地方了。”
“那就找點事情做,今天主要就想輕鬆輕鬆,也不一定要去什麼景點。”
“那……,我們去看場電影如何?”
“嗬嗬,”這倒是個好的切入點,“行,你安排。”
選了一部喜劇片,沒什麼情節,無纏頭的搞笑。褚菁菁卻笑得前俯後仰。
“有這麼好笑嘛?”習錦覺問。
“習總,放輕鬆點嘛,您成天都扳著臉,累不累呀,看,看電影還鄒著眉頭。”
說完,褚菁菁用拇指來按習錦覺的眉毛,習錦覺順勢抓住她的手,正準備俯下頭去親她,後麵座位上的觀眾咳嗽了幾聲,提醒他們這是公共場合。
“這片太難看了,我家裏有一部喜劇片,保管你笑得肚子疼,一起看?”
“好啊,不過要不好笑的話,你陪我回來再看這部片子。”
回去的時候是習錦覺開的車,褚菁菁在旁邊指路,指著指著整個人就靠在習錦覺身上了。習錦覺感覺到她身體的彈性,開始熱血沸騰起來。剛進門,習錦覺就迫不及待的抱住她,一邊捉住她的嘴唇,一邊尋找她連衣裙的拉鏈。正在手忙腳亂的時候,門外響起了一陣鑰匙聲,接著就是開門的鎖聲,他們倆愣了一下。就在門開的時候,褚菁菁迅速的推開習錦覺,回過頭,昨天那個新保姆打開門,看見他倆都站在門口。
“怎,怎麼了?”新保姆不知道出什麼事了,也愣住了。
我靠!忘了下午保姆要來做衛生,做晚飯。早知道換個地方呀。習錦覺不滿的看著褚菁菁,一臉怒氣,心裏怪她不該沒想到這點。褚菁菁抱歉的低下頭,看見自己衣服有點亂,感覺尷尬起來,畢竟何清宇跟她還是熟人。
“哦,我們剛進門你就進來了,真巧。”褚菁菁尷尬的掩飾著,看見何清宇手上提著一兜菜,“來,我幫你拿。”
習錦覺無可奈何的打開電視,被這麼一折騰,現在什麼心情都沒有了,心裏挺冒火,也不知道該怪誰。褚菁菁看習錦覺的表情,覺得今天是沒必要繼續下去,無趣的走了。
習錦覺氣呼呼的坐著,看著保姆做衛生。到這裏之後,這已經是第五個保姆了,第一個不會熨衣服,熨壞了他好幾件衣服;第二個別的事都沒問題,就是不可以給他擦皮鞋,難道請了保姆還要自己擦皮鞋嗎;第三個手腳不幹淨;第四個幹活不行,衣服洗不幹淨,做飯隻會那幾個菜,一個月內總是吃那四五個菜,像他這麼不挑食的人也實在是受不了了。最後習錦覺把褚菁菁吼了一頓,“都給我找了些什麼人?”然後這小姑娘就上場了。
還別說,小姑娘做事還真沒得說,很是麻利,不像現在那些嬌生慣養的公子小姐們。習錦覺挺納悶,既然她父母跟褚菁菁父母是同事,那也是一般的工薪階層,又是獨生子女,怎麼做家務能做得這麼好?
晚飯很簡單,一個蔬菜,一個肉菜一個湯,習錦覺留意了一下,跟昨天還沒有重複,看來還挺用心,也不知道褚菁菁給了她什麼好處。一想到褚菁菁,習錦覺又來氣了:“雖然是我們兩個人吃飯,這也太簡單了吧。”他故意找茬。
“可是多了我怕吃不完,剩下就不好了。”
“為什麼?剩下明天你就可以少做一個菜,不是更省事?”
“飯菜,還是吃新鮮的對身體好一點,雖然現在有冰箱,可是很多食物放在冰箱裏也不行的。”
“比如說?”
“比如說蔬菜,蔬菜是不能過夜的。就算到了第二天還沒壞,其實菜裏的營養成分已經流失掉了,還能生成一些有毒物質,吃了對身體特別不好的。另外海鮮更是,過夜了毒性更大,所以就算放冰箱裏沒有壞,第二天也絕對不能吃了。”
“你,對這方麵挺有研究的嘛。”習錦覺挺新奇的,第一次聽到這些理論。“那毒性很大嗎?吃了會死人嗎?”習錦覺調侃的問道。
“一次不會,日積月累的就會了。一個人既然活著,就要活得健康是吧。”
“有意思,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這種事呢。”
“可能您工作太忙,對生活上的小事不太在意吧。”
習錦覺是不在意,不過不是因為工作太忙,而是因為沒有條件去在意這些。初中、高中、大學一直都住校,畢業後就自己住,一個人的生活,有吃的就可以了,管他什麼新不新鮮的。味道好,能下咽就行。
“我昨天都說了,菜太淡了,怎麼今天還是這樣。”
“是嗎?我已經加重了,可能還是不夠,不好意思,明天我再注意點。”
“你們家吃飯很淡是吧?”
“是啊,像這樣的在我們家已經鹹得沒法吃了。其實吃得太鹹對血液很不好的,容易得高血壓和血栓。”
“哦,這個聽說過,不過已經改不過來了。”
“慢慢來可以的。”保姆對習錦覺笑了笑。
“對了,你怎麼這麼能幹,像你這個年紀的人來說,很少見。”
“是說做家務的事吧,小時候爸爸媽媽上班都很忙,很多家務都是自己做,我媽媽是個很能幹的人,她對我要求很嚴格,一點都不寵我。在家裏放假了都是我做飯,做得不好她還……”,突然意識到這樣誇獎自己的媽媽有點不好意思,“隻是我覺得她很能幹。”她解釋到。
看著保姆微紅的臉,習錦覺心裏好羨慕。記憶裏自己的母親是什麼樣子呢,說什麼都記不清楚她的臉了,大概挺漂亮的,他有這種印象,也很溫柔,說話總是柔柔的,從來不罵自己。不過,可不是一個好母親,一個跟有婦之夫未婚生子的女人,能好到哪兒去。想想現在那些為了錢奮不顧“身”的女人,自己還見得少嗎,一想到自己的母親居然就是自己最不恥的那種,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或者,正是因為自己的母親是這種女人,所以才對這種女人尤為不恥。
“工作找得怎麼樣了?”
“慢慢找吧,反正,是不太好找。”
“父母不管的嗎?”
“嗬嗬,我很獨立的。”
說起工作,也不知道朱居誠那邊怎麼樣了。習錦覺幾口扒完飯,撥通了朱居誠的電話。
“居誠,怎麼樣了?”
“這點小事都搞不定,我還混什麼呀。明天早九點,我們在觀音橋上島咖啡見麵,再一起去公司。”
“律師水平怎麼樣?相關文件都準備好了嗎?九點太晚,改到八點。”
“保證沒問題,這兩年接了很多案子,口碑很好。文件什麼的你就放心了,別婆婆媽媽的像個老頭子。”
“有你這種副總,我能不變老頭子嗎。”
“得了吧您,沒我這副總,你才真要成老頭子了呢。”
習錦覺八歲那年認識的朱居誠,在一個班上課,然後初中高中都是同學,隻不過朱居誠沒住校。朱居誠有一個和睦的家庭,嚴父慈母和一個可愛的小妹妹。家庭很和諧的孩子性格都很好,朱居誠也是,老實而隨和,不倔強、不自大、不自卑、不敏感,很容易相處,所以朋友很多。不過正因為太隨和,凡事不挑剔,所以不太能幹,因為他對錯誤和不完美的容忍程度,跟他的易相處程度是成正比的。所以朱居誠的話在習錦覺這裏還是要打點折扣,不是信不過他的人品,而且信不過他做事的標準。
朱居誠找的律師叫張斂,四十歲左右,中等身材,皮膚黝黑黝黑的,看上去憨厚老實,但雙目炯炯有神,透出一股智慧。
“覺仔,這是鴻正律師事務所的張斂張主任,張主任在業內可是響負盛名,這幾年更是如日中天,我費了很多口舌,才請動張主任給我們出點主意。”朱居誠得意的介紹著。習錦覺知道他對張斂的能力深信不疑,謙虛的人總是容易被一些表相震住。當然自己不是不相信張斂的能力,隻是不會在僅僅看了簡曆之後就相信。
“哪裏哪裏,朱總說重了。其實能為錦暉集團這樣有實力的大公司做點事情,我應該謝謝習總給我這個機會才是。”
“嗬嗬,張主任真是人如其名,謙虛內斂。”習錦覺也跟著說起客套話。
“不是謙虛,實話實說而已。這個,我們也別淨說這些,進入正題吧。聽朱總說你們很趕工程進度,那這個事情就一定要抓緊解決了。”
“張主任的意思,這種事情很不好辦,麻煩得很。”朱居誠解釋道。
“你們對這種事情應該很熟練了,對你們來說都很麻煩嗎?”習錦覺才不信呢,他不過是想從自己這兒多撈點錢,所以故意把事情說得這麼嚴重,要不輕而易舉的就解決了,他才能拿多點錢。
“習總,您可能以前沒有經曆過這種事,這‘秀才遇到兵’,刁民是最難纏的。雖然從法律角度上,你們完全占得住腳。一般來說,這幫人也講道理,但認死理,一但認定了,就死不回頭了。他覺得你比他有學問,比他聰明,你要設計害他、占他便宜、欺負他很容易,所以不管你說什麼,做什麼,給你來個一概不管,隻抱著自己的臭石頭不放,很是麻煩。”
習錦覺想起跳腳老太太認定那塊地就是他們的,跟張斂說的蠻符合。
“這是棟老樓,十幾年了,業主文化程度不高,基本就是這種情況。憑你們,憑我,這幾張嘴去說,是說不通的。”
“可是規劃圖上麵都清清楚楚。”
“他們根本不會看,認為是你做的假。”
習錦覺雖然認為張斂的分析很有道理,但也不排除故意的成分,畢竟律師這行對業主那幫人很有經驗,對自己這種人也很有經驗。
“那,張主任的意思,我們應該怎麼辦才好?”習錦覺問。
“請政府出麵,這是最有效,最迅速的方法。”
“政府,請到哪一級?”
“肯定請得越權威,這事辦得越快。嗯……你們這個項目本來就是江北區老城改造的門臉項目,區政府應該很支持,我有把握請到區長或者區委書記。”
“那,得花多少時間?”
“這個就不好說了,得看領導的安排了。我們這邊肯定會抓緊辦事。”
習錦覺覺著越來越不相信張斂了,照這麼說,得花多少時間多少錢?北京都拿著合同來收租了,自己這還爛尾著呢。不行,自己還得控製著局麵。
“這是最後一步棋了,咱先碰碰運氣,今天我們先去看看情況再說下一步。”習錦覺還是覺得問題沒那麼嚴重。
張斂明白了習錦覺沒有相信自己,但不動聲色的同意了習錦覺的做法。
等他們趕到公司,工地上工人跟業主已經鬧了一會了。張斂很職業的走上前:“各位業主,我是鴻正律師事務所的主任律師,張斂。”說著,他一邊拿出自己的律師證,一邊走到眾人的前麵。業主們看到有人出來做主,都聚集起來,看看張斂接下來要做什麼。習錦覺趕緊讓吳江拿著準備好的資料,站在張斂旁邊,以便接應。
“各位業主,我代表美景家園市場經營有限公司,向大家證明,美景家園的所有行為都是合法的。大家如有什麼意見,可以到區信訪辦反映,可以申請仲裁等等多種手段來解決問題,但像這樣聚眾鬧事,妨礙施工,已經違反了《治安管理處罰法》,美景家園有權追究責任。我這裏有美景家園可以處理這塊地的合法憑證,可以一一給各位業主解釋。”說完,張斂從吳江手裏接過文件袋高高舉起,想試試眾人的反應。
“我們不會看的,什麼文件你們做不出來?你們又有錢又有文化,想弄點東西來唬我們還不容易,我們沒那麼容易上當。”人群中有人這麼說。這一開了頭可不得了了,大家又鬧起來。
“就是,律師跟房老板本來就是一夥的,你當然幫著他說話了。”“憑什麼我們去找什麼信訪辦,找仲裁,想把我們支走?門都沒有,要找自己去找去。”“少來這一套,來個律師不得了了?就想嚇唬人了?”“……”
業主們七嘴八舌的鬧開了,習錦覺覺得簡直不可思議,這簡直就是耍橫,他擠到中間,衝著業主們大喊:“你們講不講理?懂不懂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