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漫漫。
夏國,第十七軍區,司令部。
月光掩藏在層層密雲之後,此時已是夜裏十二點,司令部依然燈火通明。
司令部外,庭院的鐵門前,疾馳而來的越野車打破了原本靜謐的夜晚。
車輛在門前停下,一個身著軍裝的男人從車上走下,他眉頭緊鎖,被戰場錘煉的軍人肅殺感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來。
常年的軍旅生活培養出他健碩的體格和挺拔的身姿。他邁開長腿,徑直走向司令部大門。
新來的守衛看清了他肩上的的軍銜,卻不認識他,隻能急忙攔下他:“中尉!您不能進去!”
男人瞥了他一眼,不耐煩地說道:“少廢話,通知你們首長,四區餘修遠求見。”
另一個守衛接通了司令的電話:“報告首長!四區的餘修遠中尉想見您……”
一個威嚴的聲音從通訊器中傳來:“讓他進來。”
沒了守衛們的阻撓,餘修遠三步做兩步衝上了司令部三樓,直奔十七軍區總司令餘平之的辦公室。
司令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推開,餘修遠直接問道:“湯木呢?”
微微顫抖的聲音無法掩蓋他此時的焦急。
寬大的辦公桌後坐著一個身著軍裝的中年男人,胸前的獎章彰顯著他的軍功,兩鬢的白發掩蓋不了他鐵骨錚錚的軍人風度。
“gps定位失效了,但是現在黃金72小時還沒過去,搜救還在進行……”
餘修遠的聲音更加激動:“為什麼派她去執行任務?她不是早就退居二線了嗎?”
餘平之冷冷說道:“這是她的選擇。”
“為什麼?為什麼……”
餘修遠低下頭喃喃自語道,他的雙拳緊握,指節發白,像是要把自己的拳頭。
餘平之十指交叉,手臂撐在身前的桌上。他沉默著,用如鷹般銳利的眼神盯著眼前年輕的後輩,不怒自威。
餘修遠與他對視,絲毫沒有畏懼感。
“餘修遠,她是個軍人,自然有軍人的榮耀。她是十七區最好的狙擊手,唯一獲得‘白虹’獎章的女戰士。你覺得她會甘願當一輩子的文秘嗎?”
餘修遠咬緊牙。
“從拿起那把槍開始,她就做好了犧牲的準備。這是軍人終生的信仰,忠誠和承諾,是烙印在她軍魂中的使命!就算沒有這次任務,隻要戰火沒有停息,她遲早會再次走上戰場,奮戰到最後一刻。”
“我隻想讓她活著……”
餘修遠眼眸低垂,雙肩也微微垂下,同時鬆開了握緊的拳。
看著他這幅頹然的神態,餘平之心有不忍,微微蹙眉。但是,作為十七區的總司令,鐵血般的軍人,他不能被心軟的情緒所左右。
“不要忘了,你也是個軍人!”餘平之拔高了聲音:“看看現在的你,夜半闖入司令部、頂撞長官,每一條都違反了軍紀!”
“你放心,老楊批準了我從四區趕來的申請……”餘修遠不願多做解釋,轉身準備離開,說道:“我要親自去搜救……”
“胡鬧!給我回來!”
餘平之一拳砸在桌上,引起了瓷質的茶杯劇烈的抖動。
已經拉開門的餘修遠握緊了門把手,他回過頭,極為艱難地說出了兩個字:“伯父……”
“來人,帶他去禁閉室。”
餘平之一聲令下,守在門口的士兵立刻衝了進來,迅速把餘修遠製伏。
“放開我!放開我——”
四個全副武裝的士兵押送著餘修遠離開,他的聲音漸漸消失在走廊中。
餘平之端起桌上的茶杯,才發現自己的手有些顫抖。
草草喝了兩口已經涼了的茶水,他閉上眼,揉了揉眉心,疲憊的神色難以掩藏。
良久,餘平之撥通了電話,吩咐道:“把鬼森林的搜救實況投影到我的辦公室。”
“是。”服務總台接到指令,立刻把衛星采集到的現場情況轉播到總司令的電腦上。
幽深靜謐的夜晚,鬼森林中的救援隊借著頭燈微弱的光芒,尋找下落不明的湯木。
等待他們的,可能隻有失望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