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門口有兩座石相,左邊的,是一隻雄鷹,它身長約一米,身高約半米,頭朝下,翅後揚,雙爪收縮略著地,給人一種隨時會飛向高空的感覺。
右邊的,是一條嘴噴毒舌的眼鏡蛇王,它蛇尾點地,身長三米,身粗如一個成年人的大腿般大小,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直視遠方,它全身是直立的,略往後揚,隻有脖子處彎著,遠看就像立著一個‘7’字形的大石柱,蛇頭很平,離家之前我常跟弟弟爬到上麵坐著,享受居高臨下的感覺。
我比弟弟大一歲,在我剛滿兩歲那年的一個黑夜裏,我發現一個大秘密。
那夜,我被嘩嘩啦啦的大風吹得睡不著覺,於是迷迷起來想喝口水,不經意間,我聽到媽媽跟爸爸細聲的議論我跟弟弟華風的事。
“老劉,咱華雲體格不好,悟性又沒華風高,兩棲術,教不了他,教他,他也難學會,趁華風長身子的時候,也我趁自己年輕,還是趁早,把它傳給華風,不然,再過幾年,等我飛不起來,潛到水底也氣不足時,想傳都傳不了了,到時兩棲術真要失傳啦!”媽媽邊說邊把熟睡的弟弟用帶子綁在了背上。
“瑞蘭,你真是杞人憂天,怎麼會失傳?華風長大了,怎麼會沒人學兩棲術,你再生一個不是得了嗎?一個覺得還不好,就再生兩個,三個,四個……”爸爸一副不正經的樣子睜開一隻眼瞄了媽媽一眼,又把眼睛合上。
“神經,誰跟生,有本事你自個生一個出來,起來,給我起來去看看華雲睡著了沒,我要帶華風到碧湖底,把兩棲術傳給他,你也要去,幫我守在湖邊,確保我們母子的安全。”媽媽突然揪住了爸爸的耳朵,一手把他從床上拉了起來。
“好啦,好啦,這事你說了一百個夜晚都有了,煩不煩阿,去,去,馬上就去。”爸爸順勢從床上滾起來,拖著鞋,一步步向我的睡房走來,“真偏心,華雲我真替你感到傷心,你有一個喜新厭舊的壞媽媽。”他嘮叨嘮叨,很快就走到了的床邊。
此時的我早就爬回了床,聽到爸爸靠近,我趕緊把眼睛閉上,把嘴張開,裝出一副熟睡的樣子來。
爸爸幫我把被子蓋好,又把蚊賬拉上,顯得有此猶豫的低聲問:“瑞蘭,不如明晚再去算了,海風那麼大,留華雲一個人在家,我有點不放心。”
“不行,現在就去,華雲都兩歲了,我兩歲時,別說一個人在家,連一個人夜逛整個村也問題,更何況他是個男的,我都放心了,你又什麼不放心的。”媽媽依舊堅持她的主張,但最後補了一句“老劉,你還是把‘獨山崖’留下吧,免得你像個女人那樣牽腸掛肚。”
“那我坐什麼去,我才不想坐你的‘過山峰’,要我坐在它身上,還如叫我走路算了。”爸爸顯得很一臉的無奈。
等爸媽出大門,我悄悄的從床上爬起來,跟在他們的後麵,想看他們到底要去那裏,想知道他們說的‘獨山崖、過山峰’到底是什麼來的。
隻見媽媽走到大門口後,突然幾步快跑,沿著門邊的大眼鏡蛇石雕撞過去,不知道她怎麼搞的,沒等我看清,她竟一下子坐在了平時我跟弟弟爬半天才能爬上去的眼鏡蛇頭上。
我揉了揉眼睛,想看清楚怎麼回事時,隻感覺整個大地震動了一下,幾乎一下子把我震倒在地上。
等我回過神再向爸媽那個方向看時,隻見在一片迷煙霧中,出現了一條活生生的大眼鏡蛇,它身上的金色磷光把整個門口給照得如白天般的明亮。
而讓我更驚訝,讓我把大嘴張成一個大洞合不起來的是,此時背著弟弟的媽媽竟若無其事安穩坐在活眼鏡蛇的平頭上。
“老劉,你走路還是上來跟我們坐,趕緊,我們必須在兩點前趕回來,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你跟我去完成。”李瑞蘭回頭看了一眼劉一山,顯得有點著急。
“走路,我寧願走路,還有什麼事?再生個小華雲,還是再生一個小華風呀?”劉一山又是一副嘻皮笑臉的模樣,站在一條兩三百斤巨蛇旁邊,他顯得一點害怕都沒有。
“神經病。”李瑞蘭話音剛落,巨蛇蛇尾突然朝劉一山卷了過去。
劉一山躲無可躲,避無可避,如一隻蟲子被一條壁虎用舌頭一卷,攔腰就被卷了起來。
“走。”李瑞蘭用手輕輕的拍了拍蛇頭。“嘻嘻”幾聲巨響,大眼鏡蛇竟聽話的吐著舌子爬了起來,它走的速度一開始不快,但隨著李瑞蘭的幾聲悅耳的哨聲響聲,很快,眼鏡蛇走得像風似的,沒得我回過神來,爸媽還有蛇就消失了,門邊熟悉的安放眼鏡蛇石雕像處已空空如也。
過了好久我才如夢初醒,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也沒爬回床上去睡,因為我知道即使給我睡也睡不著,於是我把膽壯起來,一步一步的向門口走去。
我走到平時眼鏡蛇雕的空地上連走幾圈,確剛才眼前的一切是真的後,我突然發現右邊有一雙銳利的眼睛在盯著我,等我抬頭往右看時,才發現右邊的那座鷹雕已變成了一隻活生生的大雄鷹了,它正注視著我,與它的目光一對,我感到全身開始慢慢的在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