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涼風習習,翠綠的湖水倒映著亭下的兩人,黑子白棋,素手纖纖,一步一局麵。
溫歌華垂眸思索,手中的扇子無意識敲打的。
對麵的帝夙隱漫不經心地撚起黑棋,輕輕鬆鬆破了局,目光始終落在溫歌華身上,專注神情。
溫歌華能感覺到帝夙隱的注意力大多在自己身上,再看看他這毫不費力地破局,頓時不大開心了;難道自己棋藝退不了?
挑眉,放棋,再次將人圍起。
帝夙隱低頭,看著布滿棋盤的黑白兩色棋,放下手中剛剛執起的黑棋“我們兩棋技相當,在下去也是沒結果。”
溫歌華也停下來,她何嚐不明白,隻是有點不情願。
沒說好也沒有不好,到是開口轉了話題“聖上怎麼說。”
盡管沒明說,但也好猜。最近能驚動到元帝的也隻有關於海涼侯的那件事了。
“調兵,一起入京。”
六個字,足以。
“也好,免得生出意外。”溫歌華提壺倒茶,不緊不慢。
她是沒有權利把人壓入京城,本來也隻能等朝廷派人過來,但如今,帝夙隱出手就不一樣。快點解決,早點回去。
“那日,我傳書回京,父皇把此事交付給我同時順便提一句。”
溫歌華抬頭等著他的下一句。
“淨歸大師讓你將譫語玉送到國寺。”
“師父要譫語玉?”溫歌華從脖子上拉出一條紅線,一塊上好的玉也隨著寬鬆的衣領,劃過白皙的鎖骨,最後在兩人麵前。
玉,無暇。
純淨溫和,如天山上白皚皚的層層積雪,又似暖陽下山穀中冒出的潺潺溪流,最妙的是,一半涼玉入骨,一半暖色傾城。如太極兩生,陰混相纏,又能在某一刻涇渭分明。
這是玉?
玉,很好,但帝夙隱的視線落在那不經意間露在外麵的白嫩肌膚上,微微暗沉。
溫歌華沒注意,她打量著這玉,老實說,這麼多年了,這東西她依舊沒研究透。
隻是當年師父讓她戴著,說對她有好處,嗯,這倒是真的。
這東西能壓製百毒呢。
帝夙隱抑製住內心的衝動,隨手將溫歌華喝了一半的茶水一飲而盡。麵色微黑,“收好,像什麼樣。”後一句到底是在說把玉拿出來的事還是在說不小心泄露春光的事,是知道呢?
溫歌華倒是沒有多想,她也沒想到某人竟然會這麼悶騷。
重新將玉收回,整理好衣衫,低頭,才發現杯中的茶沒了,也懶得再倒,指尖摩挲著茶杯上的紋路“既然這樣,快點處理,這麼久沒見師父,著實有些想他。”
帝夙隱剛剛好轉的臉色又沉下來。
“師伯怕是不大想見你。”這話倒是有依據,誰讓溫歌華每次見一回師父,回頭總是多一樣好東西。
溫歌華懶懶晲他一眼,不反駁,因為反駁不了。
“明日一起。”一錘定音。
“好。”
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當日黃昏時,海涼侯府管家上門,海涼侯失足溺水已身亡。
當時溫歌華和帝夙隱正在書房商量事情,聽聞這話,溫歌華差點沒壓製住身上的氣息,淡煙水眸刷的掃過,淩厲深沉,盡是危險涼意。
“公子,已經證實是海涼侯本人無誤。”寒衣被溫歌華突如其來的氣勢嚇到,但倒也是溫歌華親手訓練出來的人,極快穩下心神。“還有海涼侯二小姐希望您們能走一趟。”
“好好的一國之侯,怎麼就溺水還薨了。”
侯爺出門,不說前呼後應但好歹也是會有不少侍衛隨行。還不如刺客刺殺或下毒,還有好好的,為什麼要殺一個的侯爺。
溫歌華直接排除自己出事死亡的可能,海涼侯雖然平日裏看起來有些好色,但該習的武,該處理的事務,就沒有差錯過,更何況之前那些罪名完全是真的,這樣一個人會不小心就這麼掛了?
帝夙隱放下手中的筆“去海涼侯府看一看,在打算。”
“嗯。”到底隻是猜測,真實情況還是看了才能下結論。
比起三天前,如今的海涼侯府可以說很蕭瑟淒涼,暗夜的籠罩下,猶如蜘蛛網上的困獸。
帝十心穿著更加素淨,那小臉蛋也更加蒼白。接二連三的打擊,雙親的雙雙去世,到底隻是十來歲的小姑娘,怎麼受得住。
如今,這姑娘的處境怕是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