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這宇文老爺子微微的一抖肩膀,使其撲了個空,然後宇文肅便是揮手示退這身旁的婢女。宇文赴也隻得訕訕收手。搬了個很矮的小板凳坐在老爹的身旁,這是他從小便養成的習慣,總是喜歡搬一個小板凳坐在父親旁邊。
“昨晚喝大了,你二伯說想要你在京都做個三品文職,然後再娶那劉三球的閨女,他奶奶的,老子當下就給回絕了。”宇文肅歎了口氣,接著道。“這人啊,終極還是要變得,你二伯這話一出口,你另外的幾位叔叔臉色也是一凝,但卻沒人敢上前說話。我搪塞他說我這老胳膊老腿的說不定哪天也就過去了,得留著你回去給我端屎端尿。”
說話間,宇文赴起身打那桶中倒了盆溫水,端著上前,為老爺子洗腳。臉上卻是一副肉疼的表情,“老爹,你可是有所不知了,你是不知道啊,那劉彙雖然長得肥膩圓潤,可是那姑娘卻是漂亮的緊,我打遠的看見過一次,嘖嘖,那麵龐身材可都是一等一的,而且還是舉手投足間,溫婉可人,您這次可得是欠我個漂亮媳婦兒啊。”
這劉彙是當朝的二品武將,統帥這皇城內的所有軍隊,自然也是威名赫赫的大人物,可是在這擁有最強軍隊宇文軍並統領一州獲封為王的宇文肅麵前也隻是個小花架子,宇文肅自然也是從沒將他放在眼中。
宇文肅的腳還沒伸進水裏,聽到了宇文赴的打趣,一腳踹在了他的胸口,這剛坐在小板凳上的宇文公子,一個踉蹌,撲通便是坐在了地上。
“誰想到我宇文肅這戎馬一生,大小戰役過百,就這麼一個兒子,卻是不愛兵書,愛詩書。還讓老子破了這千年的族規,這等我到下邊了,還不得讓你爺爺拿著馬鞭子,往死裏抽?”
對於自己兒子的才氣和愛好,他自然也是知道的。如今傳唱多年的《行軍令》便是出自這紈絝宇文大少爺七歲之時,這首詞寫得極佳,老兵聽後眼淚汪汪,新兵聽後鬥誌昂揚。還有一位附庸風雅的將軍聽後讚賞道,寥寥幾字歎盡千軍苦,一紙薄絹道出萬民情。而那時的宇文赴隻有七歲,也隻是寫於白絹交與他人,並未留名與詞。但是若是如今有人對那些個名師清流說道如此誅心的詩詞出自這王朝第一紈絝,怕也是要笑掉大牙。
宇文赴為父親洗著腳,咧嘴一笑。卻是答非所問“看來,我這趙二爺已經沉不住性子了,他本就有老毛病,以前打仗落下的老病,雖說如今當了皇帝靠著這些個靈丹妙藥調養了很多,不過怕也是臨近這油盡燈枯了,他肯定要趕緊的立出太子,可是現在這王朝內卻是有太多的喧賓可以奪主啊。尤其是你這打下了一半還要多的江山的輔政王啊。”說著便也是看向了這院子內最是茂盛的一棵樹。微微一歎:“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啊。更何況是一顆長勢茂盛,不見任何衰敗的參天的老樹?”
宇文肅微微一歎,看著這裝傻充愣卻最是聰明清楚局勢的兒子,暗自也隻是一陣的苦笑,古來多少英才遭人妒而夭,又有多少庸才碌碌無為卻安度終生。這小子,聰明得很,出生在這樣的家庭,又在這樣的局勢中,用這樣的方式不可置疑是最好的。
宇文肅一陣發愣,自這宇文赴寫出那首<>時,他便已經看不懂自己的兒子了。當下也是擺擺手,讓他離去。
宇文赴點點頭,為父親擦腳,然後離開。
宇文肅躺在搖椅上,最終得到了一個結論那便是走一步算一步,像個球一樣圓滾滾的跑便是了。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在同一時間內的皇宮內,一個身著龍袍的男子對著一張紙條又哭又笑。
紙條上隻有寥寥一行字。
福趙者,扶趙者,俘趙者,覆趙者,皆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