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安寧,卻無端被一陣刺鼻氣味驚得睜開了眼。
身體被什麼東西墊著,坐在床上。
此處是熟悉的住處。
瞥眼見了熟人,高升正手裏揣著一個瓷碗,臉上帶著意義深遠的笑容。
“這是什麼?”方士開口,眉頭無緣地緊皺了許多。
才醒轉的緣故,讓他的聲音顯得沙啞了許多。
再加上渾身一陣虛脫的感覺,讓他聲音變得微弱。
若是不仔細傾聽,甚至都聽不出他說些什麼。
“當然是藥啦,當初你給我喝的東西,現在終於輪到方兄你了。”
“我不喝……”方士皺眉,妄圖伸手將那瓷碗推走,卻發現至今雙手無法動彈。
“良藥苦口,方兄還是莫要推辭。”高升越說越興奮。
頗有幸災樂禍的意味。
隻是方士微微搖頭,輕聲道:“我自然知道良藥苦口,但你這藥配得不對,裏麵有幾種藥材的劑量出了差池,若是貿然服下很容易引發一些症狀。”
“比如……什麼症狀?”
“雖然停止服用就會慢慢好轉,但有一定概率會脫發……高兄為何這般看我?”
“方兄別急,明日我去給你買個鬥笠如何。”
若是還有多餘的力氣,方士倒是很想知道自己如今頭上還剩了多少頭發。
隻是如今別說是伸手了,動彈一下都十分困難。
那碗藥自然沒有再繼續喝下去。
方士也從高升口中知曉了一些他不曾知道的消息。
據他所說,方士當夜便回來了,隻是那夜他的狀態頗為渾噩。
甚至沒有與高升說話,便倒頭睡去。
豎日本想讓方士與他一起練劍,卻無論如何叫喚都無法喚醒方士。
仔細觀察之下,卻發現方士呼吸孱弱,便有了之後的一幕。
方士被送往澹州醫館,住了兩三日。
因為醫館裏人太多,又沒了性命之憂,便送回了古刹。
如此又是三日,終於醒轉。
雖然恢複了知覺,但方士也知道失去了些許東西。
明日高升是免不了破費了。
“不過我觀方兄並非尋常人,怎的也中了招。”高升相詢。
問方士究竟發生了什麼。
方士對此倒也沒有隱藏,直截了當地說了出來。
最終也得出那老僧陰魂不散,在此地作祟的結論。
但方士卻自認為此事並沒有那麼簡單。
因為在他的腦海中,有關老僧的那段屬於過去的記憶讓他覺得這不是真相。
那殘缺的記憶中,老僧已經全身心都給了侍奉的佛門。
不似那等執迷仇怨中的人。
想要去了解過去發生的事情。
那段罕有人知曉的過去,究竟發生了什麼。
方士想要知道。
隻是他也心裏清楚,如今卻是什麼都做不了。
唯獨一人躺著,靜待身體複原。
體內氣勁隨著紫氣一起消失,從外人眼中看來,與其他人經曆的情況應當是相仿,但唯獨他自己一人知道,紫氣特殊,若非常人應當連知曉都不會知曉,更不用說從他體內將紫氣抽出。
紫氣離體,甚至方士覺得自己的命數都消散了許多。
依舊是三十命終,但冥冥之中卻讓他覺得自己活不到三十。
全身心的空虛感覺,讓他無法安心休養,隻能睜著疲憊的雙眼看著窗外。
正是日暮,卻顯得有點淒冷。
刺眼的紅光落在眼中。
正在這時,耳畔卻聽見一陣急促的呼聲。
眼中閃現一道魁梧身影。
正是高升。
“方兄,在下為你借來一把有意思的椅子,怎麼樣?”
“有意思的椅子?”
方士看著高升手裏正推著一把木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