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為安撫“朋友”,還是說服自己?她將自己身世選擇性地說與申連熠聽。
“我的師父叫做藍櫻,前不久才剛剛嫁給禹州的一位鹽商,我的師叔是若機城的喻可同,這個人,你應該聽說過。”
今天以前,她還不知,自己這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師父,竟有如此大的作用。
“我師父與從前的風陌巷有些交情,我便是因此認識的蘭澤。”
天下皆知,蘭澤向來同風陌巷親近。
“至於殷大哥,他是我同門師兄,隻是他入門得晚,不及我修為精深。”
眼下時候未到,她還不能亮明“殷眠玥”的身份,這段話半真半假,諒他申連熠也找不出破綻。
“你是……風陌巷的人。”申連熠再度吃驚地道。怪不得他不肯擺明身份!前太傅大人去世後,當今聖上曾對風陌巷進行過徹底清剿。
雖說當年引頸就死的人並不多,可逃走那些,盡都隱姓埋名,不敢輕易顯露行蹤。
申連熠對藍櫻不熟,那位喻可同,倒聽師父說起過,可師父隻對那人的鑄造術欽佩不已,倒不曾提及他武功有如何厲害。
還有,從未聽說殷家同風陌巷有什麼交情,殷大人乃身份貴重的長房長子,怎地會拜在風陌巷人門下?
他心中仍有疑惑,卻知不應在對方袒露心跡時提出質疑。
隻要他們還是朋友,往後,真相遲早會水落石出的。
還有,他想要問,你與我在豫州山野之中見到的那位姑娘,有無關係?
這個問題突然冒出的時候,申連熠卻是嚇了一跳。
這兩人男女有別,除去武功高強這個共性以外,明明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不知為何,自己偏偏要將他們想做一處。
申連熠眼神複雜地看著那清淡孤峭的少年,有些話,在喉嚨裏滾了幾滾,終是沒有出口。
眠玥不知他心裏那些隱秘的想法,隻點頭道:“嗯,我是風陌巷的人。”以前是,將來也是。
她可以說謊去誑申連熠,對於這一點,卻完全不想要否認。
他即說自己是朝廷欽犯,想來也不會告知其住所和行蹤。
申連熠雖是難掩失望,卻又極快地道:“那你便不走!‘殷眠齊’既已遠走,你何不繼續假扮下去?有什麼問題,說出來咱們一塊商量。”
話剛出口,連他自己都覺得荒唐無稽。
可這明明才是他的心聲。
少年的不舍之情是那麼的真實明顯,讓婉拒的話,都無從表達。
眠玥隻得苦笑道:“大約就在這兩日,殷家二房的夫人會來營地探望她好不容易長進了的兒子。你說,咱們該想個什麼法子攔住她?”
就算她有人皮麵具,可這種伎倆如何瞞得過人家的親娘!
不待申連熠回答,她又繼續道:
“還有,攔住了這回,那以後呢?殷眠齊逃走的事情遲早會真相大白,我也不可能一直藏在這軍營之中。”
況且,我於扮人不甚擅長,起疑的何止是你,還有餘中亮和今天的絳憐姑娘。
再這麼下去,她恐怕,連自己“殷眠玥”的身份都將隱藏不住。
當初她是為追查陸沅清的身份,才暫且留下來。被黃河災民的事一耽擱,又多耽擱了些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