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勝利(1 / 2)

外間,申連熠持刀而立,從她進屋開始,便緊緊盯著那扇閉上的房門,更極力想在呼嘯的山風中辨別出裏麵的動靜。

直到眠玥毫發無傷地站到他麵前,少年才放下高高提起的心。

他見眠玥自出木屋以後,看也不看苗圃,便壓著聲音問:“他們準你拿‘獨生’了嗎?”

眠玥搖搖頭,當著這許多人的麵,隻得道:“下去再說。”

隻憑她二人的力量,是無法下這闊闊崖的,於是,美婦命褚衣人帶領一個七人小隊,將眠玥和申連熠送到崖下。

路過通往石階的窄門時,虯髯大漢還像來時那樣守在要道上。

褚衣人一馬當先,在等待機關開啟的當兒,嘴裏不住念叨:“都怪你,做什麼要把口令定成那勞什子楚辭,又不是考校課文。這年頭,當賊的誰沒點文化!要我說,就定成老子上回喝醉酒寫給紅蓮姑娘的情詩,保管叫他猜不出!”

將他們一行放上石階以後,從始至終都不曾開口說話的虯髯大漢,才慢條斯理地道:“髒眼睛,汙耳朵!”

說完,扭頭就走。

“你……”褚衣人有氣無處撒,便隻得對著空空的崖壁跺腳。

下去和上來一樣,都是以七隻木匙開啟七段石階。

褚衣人是個閑不住嘴的,他邊走邊側身打量眠玥,到底忍不住道:“喂,你們大乘人的武功,都是如同你倆一樣厲害麼?”

要知道,他們自練成這合圍術以來,還是頭一次嚐到敗北的滋味。主子常說天外有天,要他們不可驕傲自滿,他從前不以為然,到今天才覺得自己不過是隻井蛙。

因著那溫柔慈祥的美婦人緣故,眠玥對褚衣人他們早已沒有敵意。此時,也認真回答男子的疑問:“你們這刀劍互補的戰術十分厲害,隻是,遇到眼睛厲害的人,就會看出你們的破綻在左老大身上。我和他的武功雖然算不得最高,但是能夠勝過我倆的,應該也不多。”

言下之意,則是你們輸的並不冤枉。

“依我看,你們可不隻是武功高。數十年來,能夠通過數重機關上到崖頂的人,也就你倆個。當然,還得再加上編口令的人腦子進水。”得到滿意的答案,褚衣人又小聲嘀咕道。

眠玥微微一笑,不再接他的話茬。

下到崖底,已是日暮時分。

作別眾人以後,他們找到預先散放在幾裏外的坐騎,不像來時那般晝夜兼程地趕路,而是到附近的城鎮找地方投宿。

半途上,眠玥將美婦的話簡要轉述給申連熠。聽說最早成熟的“獨生”也要在三年之後,申連熠也連連喟歎,隻道陶國夫人吉人天相,希望這幾年能有奇跡出現。

翌日,養足精神的兩人馳馬返回方諸。如今人事已盡,所能做的,惟有聽天命而已。

接受現實以後,眠玥倒變得超然起來。

經過南城門外,眠玥留意到,東邊的20萬大軍已不在。

這是個好兆頭!

再次踏入侯府,此番親自出迎的,竟是眠玥的外祖父——建安候杜向槐與軍中數位高級將領。

外公看上去略顯憔悴,卻依然身姿如鬆,一雙眼睛比初見時更加明亮銳利,不愧是大乘邊境線上最最英勇善戰的老將!

在他們離開的這七日間,由建安候親自坐陣,數次打退蠻子的進攻。就在一個時辰之前,東蠻的左賢王遞來降書,草原大軍退回孟岐山後。

這場戰役,他們贏了!

侯爺重掌節東軍以後,對東蠻的戰事順利,又有冼少彬大力翰旋,城外的20萬兵馬於兩日前接到禦令,如今已在返回原駐地的路上。

除了外婆,所有事情都無比順暢,所有人也都無比亢奮。

慶功宴正要開始,眠玥二人的出現,無異於烈火添薪。眾人心知肚明,若非這對少年男女傾力襄助,隻怕如今這勝利的局麵還是遙遙無期。

對方諸,他們實有莫大的功績。

慶功宴開始的時候,人們歡呼著將眠玥二人拋向天空,再緊緊接住。

不止是軍營,方諸的大街小巷中,士兵升起篝火,老百姓從家裏抬出全豬全羊,狂歡持續了一日一夜。

好不容易避開激動的人群,眠玥尋到適合的時機,將闊闊崖上發生的事稟告外公。

原以為他會傷心失望。

卻不料,這位頭發花白的侯爺隻是露出溫柔的神情道:“沒關係,總歸我活著一日,就等她一日便是。”

從妻子出事到現在,特別是在被困宮商羽陣法中的那些日子裏,他有大把的時間將一切想得透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