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明！你可真會做人啊！我想我當初定是瞎了眼，有眼無珠才會招你做艾荷的夫婿！”孫啟怒不可遏，伸出顫抖的手指怒向李元明，罵得聲嘶力竭，雙目通紅。
李元明一襲灰色春衫，唇色蒼白地站在院子裏，沒有低頭，亦沒有直視孫啟，隻緊抿著唇瓣，一言不發。
孫啟正在氣頭上，接著又罵：“枉我還心軟差點原諒接納了你！你居然這麼不爭氣，跑去招惹沈家！你簡直是個混蛋……害死了艾荷不說，到頭來還把嫡親的閨女給賠上去了！沈家那樣的大宅大戶，連翹過了門能有好日子過麼！難道你以為，吃飽喝足，富貴榮華就是所謂的好日子麼？啊！”
李連翹匆匆跑出房門，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情形。
院子裏三三兩兩地站著好幾個母親娘家那邊的親戚，外婆丁氏也在，不過多半是在勸說外公孫啟。
可是外公孫啟正氣得渾身發抖，任憑旁人如何勸，都停止不了對父親的責罵。
“你說！你到底收了沈家多少好處！你這個賣閨女的王八羔子！”罵到最後，孫啟連髒話都出口了，一通接一通。
“好了老爺！”丁氏突然拔高了聲音叫道，“連翹過去好歹去做正室的，且不論沈家的大少人品怎麼樣，這個位置至少是擺在那兒不容動搖的！你該往開了想去。”
“連你也幫他李元明賣閨女是不是？”孫啟突然轉身怒向丁氏，丁氏立馬緘口不言，隻委屈地看著他。
到底是多年夫妻，孫啟也不忍對丁氏過分發火，隻又轉過去怒視著李元明，側臉的時候，恰好看見了剛出房門，一臉愕然擔憂的李連翹。
“連翹，連翹你來得正好！”孫啟快步上前，走到親外孫女麵前，緩緩放柔了聲音哄道，“你告訴外公，對於你這個死鬼父親的決定，你心裏是不是覺得特別委屈？”
這樣的孫啟，與方才發怒罵人的那個，簡直判若兩人。
李連翹微張了張嘴，突然發現自己不知該如何回答。
委屈麼？害怕麼？
曾經那段時間，剛剛知道這段親事的確是有這種感覺的。
可經過這長久的消磨，她似乎已開始漸漸接受了這個事實，加上那日沈衛氏待自己好像是真心喜歡，倒更讓她安了心，決心到了那邊，要好好與人相處，做個人人敬佩的媳婦子。
所以，此刻麵臨外公孫啟的問題，李連翹真不確定，自己該不該把心裏的想法說出來。
“你別顧忌什麼，直接跟我說。若你真心不願，外公就是拚了老命，也要悔了這樁婚，給你另尋個合適的人家！”孫啟決心已定，口氣都變得慢慢強硬起來。
李連翹抿了抿自己的嘴唇，盡量讓自己保持鎮定，平靜地看著眼前這個略蒼老的男人：“外公，這麼做對我沒好處的。”
“你說什麼？”孫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外孫女的意思，難道是……她是自願的麼？！
“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悔婚，成功了，也隻會毀了我的名聲，不會再有人願意娶我這樣一個退過婚的人。”李連翹的聲音始終是平靜的，“若悔婚失敗……”她苦笑了一下，轉而正視著孫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