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妮是從鄉下進的城,是貧窮山溝裏長出的一朵異草。她溫文儒雅,恬靜秀麗,在師範大學,以她與人不同的雅致鶴立雞群。
可她的命運是極不幸的。
讀大三時,一天家裏發來電報,說媽病危……半個月後,她孤苦伶仃地回來了,她媽不治而逝。然而就在她需要溫暖需要安慰的時候,她當時的男友竟在她回家奔喪的時候跟了別的女孩。聽到此消息後,當晚她就闌尾炎發作,被同學送進了醫院。現實的殘酷一並朝她襲來,脆弱的她心灰意冷,對生活充滿絕望……
這時,一個老實巴交的人突然出現在她麵前,“大妮,還認識我嗎?”大妮一愣,想起了他是隔壁工大的學生落誌。大妮是在一次同鄉會上認識他的。他聞訊而來,見大妮這個樣子,大男人竟然落淚了。大妮好生感動。之後,他說:“你為那種負心漢難受傷心,不值得!再說,你也要想開點,節哀為重,誰都不會一輩子風平浪靜到老的。”他這些話,平平淡淡,要在平時大妮會不屑一顧。可在這個時候,大妮竟然覺得這溫言暖語像春風,她這無所歸依的一葉孤舟像是找到了一個休憩的港灣。一下子,她同落誌的距離拉近了許多。
更讓大妮刻骨銘心的是她出院的那一天,繳費單一打出來,大妮嚇一大跳,三千塊,她哪有那麼多錢?家裏為給媽治病已借錢不少,自己已經是囊空如洗,進院時的錢還是同學們湊的,正一籌莫展時,落誌來了,他默不作聲地幫她交了錢。大妮問他錢是哪來的,落誌沒有回答,結完帳領她出了院。
把她送回宿舍後,他下樓去打水,剛出門,就聽到有水壺掉在地上的破裂聲和人摔倒在地的“撲通”聲,是他?是他暈倒在樓梯上。大妮趕緊出門,傳來了同學,傳來了校醫。後來在他手的肘彎處才發現,他去輸過血。
一切都不言而喻,落誌的錢是輸血賣來的。大妮頓時感動極至,潸然淚下。她哭了,她為自己能有這樣一位男友落淚。她的大腦裏頓時跳出一個閃念:這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也是自己終身能托之人。
說實話,在學校,追求她的人很多,尤其是城裏那些花花公子形的,可大妮已經感受到了那些人是如何相愛的,如何的不可靠,她決不把這類人列入自己的考慮範圍。她知道自己的家境跟別人不一樣,她玩不起那種瀟灑和浪漫。她想找一個為自己奮鬥終身之人,自然,她也將為其犧牲自己的一切。這就是她今天的愛情觀。
於是,在那一刻,她決定嫁給落誌。
學校畢業後,落誌進了南方一大城市的公司。為了他的發展,大妮也跟著他來到了這個城市,做了一名中學教師。沒多久,他們旅行結婚了。
旅行的第一站是黃山,山上的景色讓他們讚歎,讓他們迷戀。這一對戀人,毅然買下了一把最好的同心鎖,把他們倆的愛情和終身永遠鎖在了這山上。此時,任何海誓山盟都顯得遜色。
小家庭組成後,倆小口可謂是過得甜甜蜜蜜。不久,大妮懷孕了,十月懷胎後,生了個胖小子,小日子伴著新生命的誕生過得更是有滋有味。
事業有成,家庭幸福,這似乎成了現代人追求的生活水準。要達到這兩點,男人的壓力特大。別說在這繁雜的大都市,落誌又是從農村走出來的,性格鑄就了他在事業上屢屢受挫。他慢慢覺得這個世道開始對他是不公了。他萎靡不振,常歎息生不逢時,隻恨自己沒有背景和其它關係,再加上自己又不會同領導來事,如是,幹了這麼多年仍是個小職員。有門路之人比他後進公司都提拔了,這叫他是整日鬱悶不樂。這一切,大妮是看在眼裏急在心上。
一日,大妮路過一公司門口,見這兒貼有一張招聘家庭教師的廣告,條件優越,待遇也不錯。可要求很高:要力保他女兒考上重點高中。大妮一看,心中一愣,此招聘者不是別人,正是落誌的頂頭上司____林總。她想了想去試試,沒想到她竟意外的讓這林總給選上了。
她是瞞著落誌去的。
於是,大妮每天除了忙完自己的工作和家事以外,晚上還要抽出兩個小時到林總家作輔導。大妮隻告訴落誌自己在任一份家教,沒有告訴他自己是在他頂頭上司家裏,怕他聽了這消息更喪誌,說她沒誌氣。誰知落誌根本就不過問此事。
自從大妮到林總家任家庭教師以來,林總孩子的成績扶搖直上,這叫大妮是笑在臉上喜在心裏。其實,大妮也正想以此為敲門磚,為愛人落誌敲開另一扇大門。
這天她輔導完作業正要回家,林總回來了,平時大妮很少有機會碰到他,他一般都回來得很晚,聽他女兒說她母親也是一家公司經理,不過常駐沿海的廈門。林總家房子很大,是複式樓,他把女兒趕回了自己的房間,很客氣地笑道:“看我忙的,一直沒有時間同你好好聊聊,今天能占用你一點時間嗎?”
大妮笑著點了點頭。其實,她一直想找機會同他談談落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