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伐軍整個第二次攻城就這樣失利了。
至此,北伐軍鑒於前兩次攻城的實際,決定改攻城為圍困。一時間,武昌城頭皈依平靜。
“上麵攻擊不行,能不能在下麵攻?”被曹淵等烈士的死激怒的葉挺恨不得立刻馬踏武昌城,為戰友報仇雪恨。在停止攻城的十幾日裏,食不甘味,夜難人寐,苦思冥想地尋找破城方案。他這個昔日保定軍官學校工兵科的高材生,早就想到挖一條通向城內的坑道,派兵秘密進城,然後裏應外合,用敵酋之血祭奠烈士亡靈。
留心在城外四周勘查地形的葉挺,忽然得知城東北徐家棚車站有一輛鐵甲車,不知還能不能開得動。
“走,看看去!”葉挺一聽大喜,立刻帶上護衛來到徐家棚車站。他經過一番檢查,發現裝甲車隻有輕度損壞,稍加整修,仍可利用。
葉挺立刻向軍部通報了自己的設想,並得到了中共湖北區委的支持。他們立刻組織一部分鐵路工人,冒著敵人炮擊的危險,修複了一段被炮火毀壞的鐵路,然後在獨立團的掩護下把鐵甲車拉了出來。
接著,獨立團的官兵將這個鐵甲車修成一個活動的可以射擊的堡壘,掩護從安源煤礦抽調來的一批先進工人組成的武裝作業隊開始在葉挺選定的距通湘門不遠的位置挖掘坑道。
開始作業這一天,葉挺堅持到現場指揮。
“團長,城上伏有敵軍重兵,你去太危險!”擔任作業總指揮的獨立團新任特別大隊隊長謝宣渠力加勸阻。
“工人們不怕,士兵們不怕,我怕什麼?”葉挺兩眼一瞪,向謝宣渠低吼一聲,縱身跳上活動堡壘鐵甲車。他認為,在戰鬥中,奇與險總是關聯的。智勇雙全的將領應該在奇中涉險,在險中出奇,化險為夷,改變局勢。所以,他不懼危險地來到作業位置,指揮工人開始破土之後,才搭乘機車返回團部。
挖掘坑道的作業進展很快。盡管不時有敵軍幹擾,由於挖掘坑道的意圖沒有被敵人發現,所以作業工人雖小有傷亡,但總的看還算安全順利。
葉挺這一創舉,立刻在幾個擔負攻城的友軍中傳開。他們一一仿效,也開始了在避開城門的僻靜處開始挖掘坑道。
然而,俗話說“沒有不透風的牆”。何況武昌潛伏著北洋軍閥的後台老板美英帝國主義侵略勢力的情報人員,他們將摸到的北伐軍挖掘坑道的消息立刻告之了吳佩孚和武昌守城總司令劉玉春,並給劉玉春出謀劃策,叫他派兵突襲坑道作業隊,並炸毀挖掘器械,阻止住北伐軍攻城的新舉措。
劉玉春急忙用重金懸賞的手段組成三千人的“敢死隊”,打開通湘門,突襲坑道作業隊。
雖然擔任護衛作業隊的獨立團特別大隊奮力反擊,但由於敵我兵力相差過於懸殊,隻得在保護施工工人安全的前提下,退出作業現場。葉挺聞訊帶領獨立團第一營和第二營官兵前來狙擊敵軍,加之第十二師的部隊主動支援,將劉玉春的“敢死隊”斃俘幾百名,然而坑道的作業現場卻毀於一旦。
就在葉挺準備組織力量重新選擇位置挖掘坑渠時,武昌城內的守敵內部發生了分化。
守城總司令劉玉春的部下第三師師長吳俊卿,眼見城內守軍惶惶不可終日,武昌城被北伐軍圍困得鐵桶一般,突城出去絲毫無望,城內百姓又啼饑號寒,便對劉玉春的負隅頑抗發生了不滿,覺得他太不識時務,太不顧老百姓的疾苦,抱定吳佩孚的粗腿不放,死心塌地為已經從漢口溜到河南的吳佩孚賣命,以至不見棺材不落淚。於是,便私下派他的參謀長混在北伐軍允許出城的饑民隊伍裏,單獨與第四軍接洽,表示了第三師的投誠之意,並秘密商定擇日打開第三師所管轄的保安、中和和通湘三座城門,接應第四軍進城。
獨立團負責待第三師打開城門後從通湘門突入,與第十師和第十二師部隊分途穿插進攻,消滅城內劉玉春反抗之敵。
天剛蒙蒙亮,武昌城內還一片靜寂。濕潤的空氣仿佛下著濛濛細雨,微風拂麵,使嚴陣以待的官兵臉上蒸騰起熱氣。這時,第三師按時將三座城門咣當一聲打開了。
獨立團的官兵像脫弦利箭,嗖嗖地直射位於武昌城中心地帶的蛇山的敵陣地炮台。
這是葉挺的機敏。
這是葉挺的運籌。
敵守城部隊要反抗,對進攻的第四軍能構成最大製約和威脅的當屬蛇山上的敵炮台。它可以俯瞰城內每一個角落,又可以支援敵軍每一處作戰,同時也可以炮轟每一處的北伐軍部隊。如果將蛇山炮台拿下來,就會將製約城內戰鬥全局的主動權化敵為我。
這是一著絕妙的好棋。
但是,當葉挺率獨立團抵近蛇山敵炮台陣地時,敵軍憑借堅固工事瘋狂對我進行狙擊。
“重機槍連全部瞄準敵炮台,狠狠地打!”葉挺似乎把為曹淵等烈士報仇的怒火全部要發泄在對敵炮台的打擊上。大聲怒吼,額頭上暴跳的青筋和冒火的目光頗似個發怒的雄獅。
霎時間,隻見蛇山上的敵炮台被交織的曳光彈罩得密密實實,像一團烈火在燃燒,在焚毀,在顯示火之力。
城內的守敵見蛇山炮台被占領,立刻變得失魂落魄,紛紛停止抵抗,繳械投降。
吳佩孚的守城總司令劉玉春,混在湧出城的難民中想逃之夭夭,結果被北伐軍擒獲。
由於漢陽和漢口已被其他北伐軍攻克,至此,吳佩孚的老巢武漢三鎮全部被北伐軍占領。
葉挺將“飲馬長江”!
獨立團鐵血男兒奏頭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