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一個中年男人走到屈小丫跟前，對小白羊看看，問：“羊賣嗎？”
“賣。”屈小丫看看那人凶凶的眼睛，心裏有些害怕。
那人又對小白羊看了一會，問：“多少錢？”
“不知道。”
那人瞪大眼睛又對屈小丫看，自己賣的羊，咋不知道價錢？就蹲下去抓住小白羊的一條後腿，將小白羊高高地提起來。小白羊嚇得叫出哭聲來。那人把小白羊往地上一扔，小白羊滾了幾滾，才站起來。那人拍拍手上的土。問：“多重？”
“不知道。”屈小丫說。
那人又要去抓小白羊的另一條後腿，想看看公羊還是母羊。小白羊拚命地掙紮。
屈小丫想製止那人，又不敢。
那人不滿地問：“你這孩子，叫什麼名字？你哪家的？”
屈小丫對那人看看：“你買羊還是買人？問我名字幹什麼？屈小丫！咋啦？”
那買羊人吃了屈小丫一悶掌，說話態度也好些：“我說你一問三不知，那你來集市幹什麼的？”
“賣羊。”
那人聽了冷笑一聲：“賣羊你也賣呀！什麼都不知道還咋賣呀？你家大人呢？”
“沒大人。爸媽在深圳工作。”
“那，這隻羊，你賣多少錢？”
“不賣多少錢，我隻要開學的錢。”
“開學什麼錢？”
“老師要交的錢。”
“多少錢？”
“一百一。”
“一百一？這隻小小的白羊要賣一百一？人家那麼大的羊要賣多少錢？嘁！”那人不滿地腳一踢羊，不屑一顧，從鼻孔眼裏嘁了一下。
屈小丫狠狠地瞪著那人的眼睛，不再說話。
那人又咧了一下嘴，假笑，說：“這麼貴呀！是什麼羊？美國進口的？”
“寵物羊。”屈小丫看電視上說過寵物狗、寵物貓，還有寵物豬哩。小白羊這麼好看，就說它寵物羊。
那人沒聽說過世上還有什麼寵物羊，驚笑道：“寵物羊？還有寵物羊？有沒有寵物人哪？”故意壞笑著大聲嚷，“誰買寵物羊？這裏有人賣寵物羊哩？”
第3節
那人一嚷寵物羊，又有幾個人攏過來看屈小丫的寵物羊。
一個戴黑眼鏡的胖女人，擠到中間來，對小白羊看看，小白羊真是白得可愛。就問：“小姑娘，你這寵物羊多少錢賣？”
屈小丫對戴黑眼鏡的胖女人看看，好像從電影裏走出來的人！好漂亮！渾身閃著金光，還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哩。也不敢多說，還說一百一。
那戴黑眼鏡的胖女人一聽，笑嗬嗬地說：“一百一？寵物羊就賣一百一？來，阿姨給你五百，小白羊賣給我吧？”
屈小丫一嚇，愣著眼對那戴黑眼鏡的胖女人看，不敢去接她手裏的五張大錢。
那戴黑眼鏡的胖女人把錢往屈小丫手裏一塞，又說：“拿著。裝好了。阿姨就喜歡你這隻寵物羊。寵物狗有狂犬病。寵物貓又不衛生。我早就想養隻寵物羊了。”
錢一接，拴小白羊的繩子，就到了那戴黑眼鏡的胖女人手裏。
小白羊不肯跟戴黑眼鏡的胖女人走，她往前拉，小白羊往後退，“咩！咩！”一聲聲狠叫。
屈小丫站在橋上，看著小白羊掙紮著要往回跑。戴黑眼鏡的胖女人拉不動，就抱著小白羊走。小白羊猛一蹶，又從戴黑眼鏡的胖女人懷裏逃出來，不要命地往屈小丫跟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