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塵翻飛於新開的洞口,紅色的夕光映紅站在洞口左壇主一行人的臉頰。闌珊走出去幾步,天邊遙遠的曳著幾朵火燒雲,蔓延奔跑著像是正趕來似的。雖然沒想過自己會出不來,但是,這樣逃出生天的確定,還是讓闌珊咧開了嘴角。
蘇倚白不慌不忙的出來,白色的衣角沾了點塵土,有些髒了,但絲毫不影響他淡雅潔淨的氣質。他走到左壇主麵前,用江湖之禮抱拳說道:“救命之恩,感激不盡。”
左壇主沒有還禮,冷冷道:“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素衣使是被你殺的?”
蘇倚白不言,隻臉色僵硬地低下頭。
左壇主話音更冷,聽慣他諂媚討好,乍一聽此言,闌珊有些驚顫:“那你怎麼會素衣使的獨門絕招六月飛霜?”
闌珊心中也想知道這個問題,於是凝神聽蘇倚白回答。蘇倚白苦澀一笑,目光遠了三分,淡然道:“這本就不是素衣使的獨門絕技,是你們教主傳授於他。六月飛霜是菡萏穀的功夫,而我和你們教主,正是菡萏穀主的兩個徒弟。”
眾人挺立,反應不一。闌珊自是不吃驚的,小小疑惑解開,於她也沒什麽要緊。隻是左壇主一臉木色,眼神雜亂,像是一時摸不著頭腦,轉頭跟同來的部下商量了好一會才衝著蘇倚白道:“素衣使於我有恩,你殺了他,我們原該殺了你祭他的。但是這一路上你也幫我們兄弟解圍救命,而且&8226;&8226;&8226;&8226;&8226;&8226;素衣使平日行事,也確是逆天了些,所以我們不與你計較,此後隻當陌路吧。”
這樣說倒是最好,隻把剛剛山洞之恩也都略掉。闌珊鬆口氣,看著蘇倚白想了幾想,心裏頗鬥爭一番,最終還是無言點頭。
說是陌路,眾人還是一起結伴下山去,山上教眾少了很多,真真應了樹倒猢猻散那句話。闌珊一路無話,聽著教眾哭天搶地,心中盤算到底應該如何處置紅蒲教眾人,恍然間發現身邊人早停下腳步,四周的聲音也靜寂下來,於是不由也隨之站定。
幾聲馬嘶傳來,千軍萬馬踏破入夜的雙鸞山。遠遠的,看著那一大團火把越靠越近越靠越近,一對騎兵浩蕩奔來,揚起一路塵土叫人屏息。幾乎轉瞬間,隊伍就到了眼前,最前麵那個人一身上等牛皮護甲,腳上踩一雙小牛皮馬靴,來到闌珊麵前勒馬而停。馬兒人立起來,他揚揚眉,從馬上跳下,單膝跪於闌珊麵前,朗聲道:
“臣,永安侯廣寒救駕來遲,望玉王殿下恕罪。”
人群中一陣騷動。
闌珊看著這位兒時舊友,心中欣喜萬分,表麵上還是不動聲色,隻駕著永安侯的雙臂將他虛扶起來道:“永安侯來的正好,怎能叫晚?這些都是紅蒲教的信徒,想來你在山下也一定抓了一些。把他們都帶回宣州府衙看管起來,不要為難他們,待朝廷定奪。”然後回身,眼光輕飄飄掠過眾人,最後收回目光時,也高貴驕傲的充滿貴氣,但蘇倚白明顯脊背一涼。
果然,還未來得及細細思考,蘇倚白就聽到闌珊的下一條命令:“那個穿白衣的是紅蒲教素衣使,侯爺該知道他的重要。把他押入宣州死牢嚴加看管,任何人不得動他一根汗毛,本王要親自審問。”
被戴上鐐銬的時候蘇倚白想,欠人賬,果然是要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