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瑤！楚瑤！——”
“楚瑤！楚瑤楚瑤楚瑤！”
“啊啊啊楚瑤！”
……
興奮的喊聲響徹整個第一樓。
第一樓，是京都第一大青樓，豔名名滿整個大譽，也是京都最大的銷金窟。
二樓最偏僻的角落，一位風華女子撩起暗紅的紗幔，瞥著身邊的少女笑道：“看啊，可都是慕著楚瑤姑娘的大名而來的呢。”
少女銀紗覆麵，隱在昏暗的鏤刻紅木柱下，連輪廓都隱隱約約都看不清了。她輕輕嗤笑：“別說那些有的沒的，我要的人，都來了嗎。”
繡娘放下紗幔，卷起胸前的一縷頭發把玩著：“你可不知道，自你去年在江南出道崛起，這京都半數以上的富家子弟可都是按耐不住想要見你一麵，要不是家規森嚴，早就跟著你跑遍整個大譽連家都不回呢。哎呀一想到你身後狂蜂浪蝶一片就好笑，哈哈。”
楚瑤橫了繡娘一眼：“你知道我說的是誰。”
繡娘聳了聳肩：“好吧，我和你開不下玩笑。來了。”然後又看向三樓的兩個廂房，笑道，“戰場上殺人不眨眼清心寡欲這麼多年的瑉王殿下和寵妻如命的鎮國大將軍這可是第一次來這種風月場所，還真是奇跡啊。嗬，男人呐。”
楚瑤順著繡娘的目光，簾幕下人形影影綽綽，卻難掩清卓之姿，舉杯獨飲，盡顯風流之態。
“我要你給陌西無的那枚黑玉棋子……”
“給了，但他沒多大反應。”
“是麼。”楚瑤扯開一絲冷笑，輕聲自語：“怕是，忘了吧。”
楚瑤無聲無息地拂袖而去。一樓大廳舞姬嫋嫋起舞，紅紗漫天，花瓣鋪地，舞姬腳尖輕踏，像一根根沒有重量的羽毛肆意從空中零落，然後回旋，然後起伏。遊弋間，舉止纏綿柔暖，似在臘月冰寒中從南方吹來的風，幹旱季節下突然滴下的雨，一片花刺荊棘裏拂過的棉紗妙曼。轉圈，散開，聚攏，舞姬們眸光似水，無骨的身子仿佛絲線般纏繞著恩客們的雙眼。
在三樓竹意館中，男子藍袍一瀉落地，玉冠烏發，清容俊朗。屋內除了他和侍從之外，再無他人。
他坐在桌邊，漫不經心地搖著玉骨錦扇，若有所思的把玩著手裏一枚黑色棋子，在指間碾轉磨搓，使那枚棋子光滑鋥亮，在他看不見的角度，那枚棋子折射出詭異的光。
是昨天，他剛下朝，便有一位濃妝豔抹，穿著靚麗的女人攔住他的轎子，很無所謂地扔給他的，然後用調笑般的語氣問：“瑉王殿下可還記得‘缺吾’？”
昨天，他分明看見那女人眼神裏的鄭重。
他不動聲色地接住棋子，慵懶的向後一躺，大手一揮，簾落，轎起，回府。從車窗外傳來那女人的笑聲：“明日第一樓恭候瑉王大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