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微微吹拂而起,白止玉沒有去追她。
他看得出來阿杏的不對勁,但他卻沒有追上去,麵對這種突然的變故,他有些無措,最後隻是安靜的留在杏樹林裏,沒有追也沒有走,隻是安靜的留下來,等她。
他也隻會等她。
除了等她,其他的他也不會做,他從沒經曆過這些。
而這一等,便是整整七天。
彼時,入了夜,空氣微涼。
繁星不再,月色被掩進層層烏雲之中。
白止玉獨坐在那棵初遇的杏樹之下,心情也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越發沉重。
不知所措的茫然漸漸浸染他整顆心。
突然,有雨滴落,一滴一滴,帶著寒涼之意,落到了他的臉上,身上。
明明他可以輕易隔絕這些雨水,但他卻什麼也沒做,隻是茫然的望了望天。
那一瞬間,從來不知溫度的白止玉卻突然覺得冷的徹骨。
雨,越下越大。
淅淅瀝瀝,淋濕了白止玉全身。
單薄的白衣貼在身上,如墨的發絲也有水流流下,他獨自坐在杏樹下,坐在夜晚的雨幕中,曳地的白衣染了淤泥,不複飄逸,零落了滿身的孤獨與陰暗,狼狽至極。
雨幕模糊了視線,他垂下頭,斂下眼,抿了抿唇。
“轟隆隆……轟隆隆……”
突然,有悶雷聲炸響在天際,一條閃電劃過夜空。
閃電一瞬間照亮了一方天地,似乎也有片刻照亮了那方陰暗,雷聲轟鳴,掩蓋了雨聲,風聲。
可白止玉的眼眸卻突然在一片雷聲中亮了起來。
“你這個笨蛋!”
少女的聲音遠沒有雷聲來的大,本應該被掩蓋下去的,可那一瞬間白止玉卻聽得分明。
他倏然抬頭,斂下的眉眼抬起,少女的身影頓時映入眼眸。
她撐著一把素色的油紙傘,從遠處小跑而來,粉白的衣裙在奔跑中輕揚衣袂,腳下淤泥濺起,弄髒了她的繡花鞋。
她清秀小臉上盡是擔憂,最後快速來到了白止玉的身邊,然後用油紙傘替他遮住落下的雨水。
阿杏見他渾身都濕透了,又急又氣又心疼,黑珍珠似的眼中少見的染上了薄怒:“你這是幹什麼?!不知道避雨嗎?!”
而白止玉卻好像完全沒注意到她的怒意,隻是一雙眼眸異常的明亮,從她一出現視線就瞬也不移的看著她,最後眉眼一彎,笑容純良。
“你來了。”
你來了……
他如是輕輕說道。
而聽得這話的阿杏卻怔住了。
最後,阿杏咬了咬唇,看著他滿身的狼狽,從腰間取出一方手帕,一點一點為他拭去滿臉的雨水。
手帕碰到臉頰,擦過鼻尖,帶來一陣清淺的杏花香。他動也不動,任由阿杏為他擦拭,而他則專注無比的看著她。
一點一點描繪少女清秀的眉眼。
……
阿杏為他擦幹淨臉上的水漬後,見他正極為專注的盯著自己,頓時有些羞惱:“你看著我做什麼!”
白止玉雙眸映著她的模樣,忽而莞爾一笑,眉目清雅,言語無害:“我想你。”
他想她,明明才過了七天,他卻仿佛過了七年那麼久,自從那天她逃也似的跑開後,他整個心都陷入了茫然無措之中。
無措到,他隻會笨拙的在原地等她。
而在他以為她再也不會來了的時候……
她來了……
幸好,他等到了……
阿杏咬唇,看了他一眼,道:“別在這兒呆了,我帶你去避雨。”
說著,阿杏就要扶他起來,帶他回杏梨村。
可白止玉卻反拉住了她,見她看過來,他搖搖頭:“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