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撥通電話,電話響著卻沒人接,她不氣餒,接著撥,一邊撥了有七個,還是沒人接,她的一顆心幾乎要跳出來了,她安慰自己,沒事的,也許隻是忘了帶手機了,也是雲衝涼了。
她坐立不安了半個小時,家裏的電話突兀地響了起來,她連鞋也沒穿直接就朝客廳跑,接起電話氣順籲籲,“喂?”
範西問:“你怎麼了?”
安舒聽到他的聲音眼淚幾乎就要奪目而出,他沒事太好了,真是謝天謝地,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聲音裏有些委屈的味道:“你今天一天都沒有打電話給我。”
這是安舒第一次主動說這麼肉麻的話,葉範西都聽得呆了,過了半晌才想起要解釋,“公司事太多……”
安舒輕輕的笑了起來,打斷他的話,“你什麼時候回來?”
範西似是很為難,過了一會兒才說:“再過半個小時,我盡量回來。”
果然半個小時後範西回來了,安舒一看到他就撲了過去,將頭埋在他懷裏,範西也緊緊地摟著她,摟得那樣緊,倒讓安舒有一點喘不過氣來,他將頭埋進安舒的頸窩裏,悶悶道:“我明天要去一趟英國。”
安舒怔了一下,“什麼時候回來?”
“最少也要一個星期。”
一個星期麼?安舒想,那時惠豐已經快倒閉了吧,罷了,不要和範西說了,如今若能回天,大概也隻能求天了。
那天晚上兩人抱得極緊,相依偎著睡了,次日早晨安舒給他整理好行李,又送他去機場,她看著他進去,他朝她送了一個飛吻,安舒的臉還紅了。
下午看新聞,端莊的女主持人在前麵說:今天上午八時許飛往英國的航班在印度境內墜毀,死亡人數在統計當中,目前沒有看到人還的人員。
安舒瘋狂地打電話,電話裏一直是忙音,她抱著自己的腿哭了起來,就在辦公室裏,黃秘書進來的時候嚇了一跳,這完全不是平時的安舒,一雙眼睛腫像桃子一樣,手放在自己的腿上,抬起頭上,眼神沒有半點光彩,電視裏還在放新聞,卻再也與那則無關,飛機失事並不是大事,隨便帶帶就過,但對於失事的親人們,卻是整片天了。
她回到住處,床上還有他的氣息,昨天晚上他們還溫存,還討論著什麼時候結婚,安舒昨天還朝他索要禮物,今天人卻沒了,或許他會沒事,但飛機失事能生還本就是神話,更何況他還是懷著心事去的。
安舒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範西卻真好失蹤了一般,再也沒有了痕跡,她被逼得喘不過氣來,日日做惡夢,自己站在懸崖邊就往下跳,身體在風中呼呼作響,一個星期後,她去參加範西的葬禮,全身穿著黑色,她遇到蘇冠宇,蘇冠宇春風得意,生意越做大,情場也是一帆風順,與艾情分秒不離,如膠似膝,似乎一切都與安舒形成對比。
參加完葬禮,她還得收拾精神反收購,這一個星期以來她的精神都有些渾渾噩噩,老是覺得範西的聲音範西人還在,似乎隻要一轉眼,他就出現,但再一眨眼,他就又消失了。她集中不了注意力做任何的事,直到十一月底,蘇冠宇打電話過來,告訴她,是應該兌現承諾的時候了。
她當然知道所謂的承諾是什麼,那是蘇冠宇給艾情的承諾,原本與她無關,隻因蘇冠宇送的東西原本是屬於她的,就將她拉了進來,她無力回天,十一月底開股東大會,簡瑞提出要收購惠豐,下麵的股東竟都讚同,安舒看著蘇冠宇微笑的嘴臉,默默地在收購案上簽了字,離開的時候走過蘇冠宇的旁邊,他笑得真是燦爛,問她:“要不要將股票全賣了?”
安舒緩緩回頭,“死也不。”
蘇冠宇摸摸下頜,笑了。
黃秘書默默地看著安舒整理物品,繼母就站在門外,安舒朝她微微一笑,她接過安舒手中的資料袋,低著頭,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我將別墅賣了。”
安舒安慰她,“賣了也好,又不是沒地方住,範西的那套房子葉靈留給了我,雖然不如家裏的好,住人還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