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空裏,與我羈絆最多的數無缺和闋皚。一個是從小養育我的人,一個是教我如何做人的人,第六感告訴我我們三人的人生從此密不可分。可是最先分開了的居然是我和無缺。
唉傷心事,一提都是眼淚。
從闋皚的房裏踱步出來,又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窗戶上印出的人影。房裏的人優雅地喝茶,連影子都透露著雍容,可他舉手投足間都是隨性的,那華貴的氣質絕不是刻意所為。像他這樣天生高貴的人,偏又淡泊名利,生性隨意懶散,能讓他提起興趣的隻有藥材。
別看他皮膚晶瑩剔透,性格溫柔得沒脾氣,實際上那白如凝脂的皮膚下,有至少十幾種蠱隨著血液奔騰著雀躍著,隻要他想,你哪怕隻汗毛挨上他了你也能七竅流血慘死。
比如吧有一次下山隨他買日常用品,有一男的膽兒大,見闋皚典雅溫柔,仗著身邊有幾個流氓地痞對著闋皚吹口哨,還不要命的跑來調戲他。我當下就知道那男的命不久矣,果然,據人彙報那男的上吐下瀉一個星期,菊花流血不止,就在奄奄一息的時候,突然又活過來了,整個人卻瘋瘋癲癲神誌不清了。
可想而知當初我因被無缺寄托到闋皚那裏的憤恨全部演變成敬佩、崇拜的過程是多麼的驚心動魄了吧。
可就是這樣一個無情的男子,對我諄諄教誨我七年。不管我如何的嘴巴賤著挑釁他,他向來不慍不怒,等我氣撒完了,溫和地與我調笑幾句。他懂我知我勝過無缺。畢竟我是他唯一的徒弟,他自然把大半精力放在我身上。
闋皚像個怪胎。這一點他與無缺很像。
他似乎從來沒有過欲望,包括對女人,甚至是對生-理上的需要。他的身邊也從來未出現過女人。無缺也一樣。
我見他第一麵是七年前,我五歲,他十九。
正值年少輕狂時期的他卻神情沉穩,顰笑間飄逸出塵,目光也似看破紅塵無欲無求。他從不張揚,不喜麻煩之事,隻樂於享受。
此番我請他陪我回皇都,便是有意拉他在身邊,他一開始就是知道的,他答應陪我,便是盡自己最大的力量來保護我。
對我來說他是師是友,偶爾興趣來了也會互相調-戲一下。他從來不把我當小孩來看,凡事都尊重我的想法。我們之間最能吸引對方的就是隨-性。
我除了美男,一切都無所謂;他除了享樂,一切都不在乎。就是他老了點,要不絕對是黃金搭檔!
小時候是有段時間很排斥他。因為他太完美了,完美得讓人嫉妒。那端莊優雅的儀容,那雲淡風輕的性子,那靜若深潭的眸子,那空靈得不可一世的氣質,無不展現著他“此男隻可天上有”的絕世獨立。
但我倒是覺得他出門前應該在腦門兒上寫幾個大字:神仙在此,誰敢造次!
狗皇帝說要為我在宮中設宴,本來想著打扮漂亮點去勾勾宴席上的美男,能勾到皇帝更好!俗話說得好,萬事皆有可能!
可是讓我跳腳的是這天剛好下雨!受傷的膝蓋顯然還沒好全,一下雨就痛,更別說跪著了。偏偏宮宴不讓坐椅子,所有人都得跪著吃飯,連皇上也不例外。杯具的我隻能巴巴看著紅妝豔抹的小丫鬟們隨著端王進宮。
雨停了,去找闋皚,卻遠遠就看見他的屋子熄了燈,估計已經睡下了。我孤零零地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