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個好人,但是我有心。我可以大方的施人恩惠不求一點回報,但是我受不得
別人的恩,我還不了。
我會內疚,愧疚,自責,不安。
“郡主,您又跑神了。”溫柔清淡獨屬於子卿的聲音,帶有一絲調皮,“菜涼了,
您就吃不得了。”
“哦,哦,吃飯吃飯。”我木訥地端起飯碗,扒拉兩口,毫無意識地嚼。
若有若無地一聲歎息,子卿翩然起身,出門前囑咐下人:“飯菜可以收了。”
我一愣間,飯碗已經被人拿走,連帶著桌子上的菜也在幾秒之間全部消失,連個渣
都不剩。我忙喊:“欸我還沒吃完呢!”可是沒一個人甩我。
本來心裏就難受,這被子卿擺了一道,心裏更難過了。垂下頭,呆呆地坐著,接受
對玉竹和予歌愧疚的洗腦,呃,洗禮。
已經蔫了半月有餘,整天無精打采,從不出院子門一步,也誰都不見。比霜打的茄
子還慘。
我就是想不通為什麼會有人要害我。予歌喝了‘複蘇’卻還是沉睡不醒。現在我隻
想知道予歌口中的主公是誰,我有預感,他的那位神秘的主公一定與我有千絲萬縷
的聯係。
或許這次大火根本就是個苦肉計?
心裏一怔,我猛地站起來準備去予歌那裏,一隻手冷不丁搭上我的肩頭,我反手抓
住作勢要扭,卻被一聲痛苦的倒吸氣定住。回神一看,怎麼是子卿,手中還端著噴香的飯菜。
忙鬆開手,再一看,他纖細的手腕一圈青紫。
我吹吹,“痛嗎?”
“無礙。”子卿拉起我在桌子旁坐下,“郡主既然沒胃口,不如與子卿喝幾杯?”
桌上一道肉菜,一碟花生,還有一壺酒。
子卿不待我點頭,提壺優雅地為我斟好酒,碧色廣袖滑落臂彎,露出蓮藕白不盈一握的小臂,若天鵝的脖頸般美麗,引人去摸摸那白瓷玉臂一探虛實。
端起子卿斟的酒,一飲而盡,香醇清腹。
子卿拂袖又斟一杯,端起,飲盡。
我們就這樣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相對無言,卻不尷尬,反倒覺得舒服,心情也不似方才沉重。
“郡主,子卿為你唱曲可好?”子卿捧來杯茶,我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
我搖頭,“不想聽曲,不必費事。”
子卿放下茶壺,溫和依舊,握上我的左手,看著那越發泛紅的胎記,道:“子卿知道一件事,郡主一定感興趣。”
“什麼事?”
“郡主可是西苑部落?”
我懶得多想,隨便應聲:“知道。”
“聽聞那西苑部落有一位王子手背上亦有一朵與郡主一模一樣的梅花。”子卿神神秘秘,雙眸望著我,煞有介事,“不知是不是緣分,那王子現在就在京城。”
心頭一動,來了興趣,多日心中的陰霾也去了不少,被這新鮮事代替。
我瞥一眼手背上的梅花,狐疑道:“真的假的啊,世上還有這麼巧的事。”
“郡主不妨親自去瞧,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子卿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