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淺笑不語,隻是手裏的劍慢慢爬上李閔熏的臉,停在眼睛。闋皚就像個頑皮的小孩,眉角微微挑起,笑容有點壞。
我失了從容:“你放了他,我跟你走。”腦子裏隻有一個信息:不能讓李閔熏受傷!他是皇子,臉上怎可留疤?
“嗬。。。。”火光給芙蓉麵添了不少生氣,至少他現在看起來很真實不再那麼飄飄欲仙,“這大義凜然的表情,倒讓我以為自己要對他做什麼呢。”
難道不是嗎?那他在這做什麼?
等等,他腰間的佩飾……不是國師才有的金吊牌麼?
難道他是……
“美兒好眼力。”他雙眸永遠潤白明亮、神采奕奕,讓人忍不住想多看兩眼。此刻,他正用那雙熠熠生輝的瞳望著我,毫無情緒。
隔著幾丈的距離,與他在對麵的屋頂瓦礫上無聲對望。忽然,他開口:“你托人帶給我的禮物,我收到了。”
禮物?什麼禮物?
巨響離我們越來越近,闋皚長袍飄飛,瀟灑地一收長劍,蹲下-身托起憤怒的李閔熏,優雅輕笑:“請殿下先行離去,臣隨後就到。”
立刻從暗中躥出兩個黑衣人,一人將還是孩子的李閔熏抱起,李閔熏剛想喊我,便被他點了睡穴,眼含不甘地睡去,隨後三人迅速消失在硝煙火光中。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也太快,到現在我人還是有些怔怔的回不過神來,思考都慢半拍。
轟隆!
眼見著昔日繁盛的端王府一點點消失,變成廢墟瓦礫,我收起心思,笑著對上闋皚的視線:“我打不過你,你要帶我去什麼地方,就走吧,別磨蹭了。”
闋皚目光一怔,驀然起身向我飄來,衣衫流動如雲,輕盈飄忽地落在我身邊,“我以為你有什麼要問的。”
看一眼他腰間的鑲金吊牌上,璞玉“蓮”字,沒有作聲。
還用說什麼嗎?
“走吧,不會有人傷害你的。”闋皚向我伸出白玉纖手,“相信我。”
我笑了,心裏不知是什麼滋味,快要憋悶得發狂:“我爹娘是狗皇帝殺的?”
“嗬,是。”他不掩笑容,從容淡定,就像以往每日在血蓮教見他一樣。
別讓我有機會回來,不然你死定了!
“走吧。”他說。
我緩緩將手放進他的大手裏,他一拉,將我帶進懷裏,附在我耳邊道:“最後再說一遍,不要用眼睛妄自判斷任何人,看人要用心。”
是啊,就像,我看不懂你,該怎樣用心去懂你?
在血蓮教這麼多年,沒見你特意離開過,你是怎麼當的國師?
“睡一會兒吧。”他低柔的話音在耳邊環繞著,最後一眼,看見的是他那雙盈盈琉璃目。
闋皚,我真的不懂你。
“啊!!!!!!!!!!!!!!!!”陰冷的低下牢房,黴味甚重,牆上被倒吊的女孩赤身裸體,身上無一處完整,一道道傷痕伴著血肉翻出。
“南朝第一風流郡主?哈哈!天下第一美人??天天甩人鞭子,自己沒嚐過鞭子味吧?老子今天就讓你好好的嚐!”獄卒身形彪悍,興奮地抽打著女孩,沒抽一下,眼裏便發出精光。
被鞭子抽的滋味的確不好。
全身骨頭像是被碾過,大有散架的趨勢。身-上火辣辣的疼,吸一口氣,胃一抽一抽,血腥味毫不客氣地上湧。
腳踝處一鬆,整個人帶著鐵鏈子嘩啦啦摔到地上。
無力虛脫到極點,連抬一下眼皮都做不到。
一隻手撈住我的頭發,隻覺得頭皮都被拽裂,卻無法皺眉發泄,似乎麵部神經壞死。
地牢裏暗無天日,這是被關押折磨的第幾天我數不清楚,隻知道自己被虐到手腳雙殘,麵目全非,連對痛的感知都已經不敏感,這具身-體仿佛已經不是自己的。
對上獄卒猥瑣的視線,我嫌惡地移開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