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知道,不過……”老大夫遲疑了一下,想了想該怎麼說,片刻才繼續說道,“不過那裏麵蹊蹺得很,早前城令大人被定安候逼迫在神子廟設置病營,我們這些大夫是可以出入的。那時,老朽在裏麵待了三天,整整三天,那些病漢都不曾被人喂食,真真與活死人無異。前兩個月開始,定安侯派了李家軍看守,不許城中人靠近百倜山,也不許城中人議論病漢的事情,若是被抓到就當場處死……”
花情念想起神子廟裏的病漢,還有那些將士,他捏住扇柄的指尖都泛了白,“老大夫,你可曾在病營中見過一種身形極小,通體紫黑色的飛蟲?”
老大夫努力地想了想,才搖搖頭,“不曾見過。”
“嗯……”花情念陷入了沉思,深邃的眸子轉動了一下,將視線落在躺在床上的啞女。
或許,她知曉一二。
當時,他還想問她什麼,她便毫無征兆地突然暈厥了過去。
他想看她的傷口,去翻她的衣裳,不料,竟鑽出成群的飛蟲。
奇怪的是,那些飛蟲像是受了驚的,慌亂不知所措地飛逃而走。
那時,他才明白,那些飛蟲並不怕水,也不是被瀑布的衝刷趕跑的,而是因為眼前的女子……
“唉,不知夫人怎麼好端端地也得了這怪病。千萬莫要被人知道了去,不然會被送進病營的……”老大夫見花情念目不轉睛地瞅著自己的夫人,心頭甚是替這對年輕的夫妻惋惜。
突然,“咳咳”——床上的言沐晚毫無征兆地幹咳了兩聲,琉璃色的眼眸悠悠轉動。
“夫人……夫人醒了?”
夜幕降臨,家家戶戶都準備安歇的時候,善憶身上的穴終於解開了。她怒氣衝衝,“讓開!”
梧桐和易行一個擋在門口,一個擋在窗口,不管如何都不肯退讓半步。
善憶衝他們翻了個白眼,心生一計,衝著房外大喊:“非禮啊!非禮啊!”
刹那間,善賢莊上的奴子婢子迅速聚集在廂房門口,作勢要捍衛自己的主子。
易行麵對這一群人的指指點點,覺得這麼對一個女子的確是有些不妥,心虛地朝那些奴子婢子揮揮手,“都散了,都散了,不關著你們小姐就是了。”
梧桐無語,不知是誰守著窗口的時候信誓旦旦地對他說,“放心吧,梧桐,除非是爺下令,我才放姑奶奶出去。”
罷了,罷了,寸步不離地跟著這姑奶奶就是了。上次不小心著了她的道,以為一個閨閣裏的大姑娘不會防身術,更不會用江湖上下三濫的招術……這次要想再迷暈他,可不容易了!
善憶猶如一隻打了勝仗的公雞,昂著頭,很是嘚瑟,大搖大擺地往花情念那院子走去。
梧桐以為善憶是要找花情念告狀,心下不安,急急問道:“我的姑奶奶,你找爺是要做什麼?”
“本小姐的事要你管!?滾遠一點!”
阿念哥哥,怎麼會有這麼煩人的侍衛?
善憶眉頭皺起,一副有你沒我,有我沒你的架勢。
這時,一個侍衛急匆匆跑過來,在梧桐耳邊附語了幾句。等梧桐回過神來,善憶早已沒了蹤影。
梧桐一拍額頭,趕忙往花情念的院子裏追去。
等他到時,善憶與一位陌生的姑娘正坐在外廳喝茶。
呼……還好沒亂跑。
隻是這姑娘是何人?是易行口中的那個美人吧!
娟秀的柳眉,細細長長。琉璃色的眼眸,水波微恙。臉頰微紅,唇齒皓白,一顰一笑皆是驚豔的。是善大小姐說了什麼把她逗樂了吧……
“咚”一聲,梧桐感受到頭頂的痛意回過神來,恭敬地低頭,“爺。”
花情念搖著扇子,視線卻落在外廳裏麵,“去給爺再收拾個客房。”
“是……”梧桐遲疑了一下,又轉頭看看那驚豔的美人,易行說的沒錯,爺對這美人還真真是體貼溫柔。
對了,差點忘說正事了。
“爺,白胡子大師正在大廳等著您。”
花情念劍眉一挑,將扇子一收,“來的正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