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場之上,有一人被架在空中,他麵色紫黑,昏迷不醒。
“那不是嶽旗嗎?”
“對對,是宗監吳昊的大弟子嶽旗。”
“他怎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我如何知曉,隻是聽聞百倜城中也有過他這樣的病例……”
“我也聽聞過,說是無故病倒……”
……
“大家靜一靜!”
說話之人是宗主門下大弟子上官魄。
會場之上頓時鴉雀無聲。
這時,一個滿頭白發之人拄著拐杖走上來。
那拐杖以猛獸頭顱為首,蛇尾為身,實鐵所製。
重量極重,那老人所過之處,拐杖皆會留下一坑洞。
江湖人士一時被震懾住,老人適時以嘯音告知眾人,“我乃靈雎宗宗主文囂,今日在此讓眾俠士見笑了,我宗不孝弟子嶽旗竟聚毒蟲以人肉煉丹!更甚之處,為滿足煉丹之需竟抓捕江湖人士!證據確鑿,行以火邢!”
嘯音以獅吼功為最,與聲樂攝魂術有異曲同工之妙。
文囂正是使用的獅吼功,他一吼,在場的江湖人士有些功力差的,隻覺振聾發聵,耳內刺痛難忍。功力稍好些的,隻覺神智跟著那吼音走。而功力上乘者,才能護住心神不受其所攝。
此時,花情念下意識地伸手為言沐晚護住耳朵,言沐晚心頭一暖。她從腰間的暗格處取出兩粒藥丸,分別遞給善憶與魏四娘。
善憶接過,回眸一笑,算是謝過。
言沐晚被善憶那一笑,心生遺憾,美人啊當真是美人。
魏四娘感激地接過藥丸,但是文囂的獅吼功又不似花翎那般能喚醒她體內的蠱出來作祟,她此刻是無礙的。
“點火!”上官魄一聲令下。
嶽旗身下的火勢瞬間滔天燃起。
“帶吳昊!”
上官魄又道。
吳昊被喂下了軟香粉,又被點了穴道,此時的他功力全無,渾身癱軟,口不能言,被幾個弟子抬到架台上。
文囂適時,又吼,“其師吳昊罪責難逃,本宗念其為宗門兢兢業業之份上,特赦其罪,驅他出宗門。”
這話一出,江湖人士皆驚,原來是宗主為了留師弟宗監一命,才掩蓋去他煉丹的罪過。不然以小小的嶽旗又如何能大肆抓捕江湖人士?
“殺!該殺!”
不知是誰帶頭喊的這一句。
會場之上有些血氣的人皆應這一句,舉劍高喊。
吳昊萬萬沒想到隻不過一日光景,自己就落得這番境地。
吳昊時半夜被抓的,他以為文囂去了皇城不會這般快趕回來,趁此機會讓他名聲掃地。即便他回來之時,罪行也坐實他頭上了,他也無力反駁……
不曾想,文囂竟那般豁得出去,將毒蟲之事攤於眾人眼皮底下……
罷了,成王敗寇,事實也被落上了錘,他已沒有利用價值,還會有何人會來救他?
吳昊其實想錯了,還有一人想救於他,隻不過他有心無力。
沈無極一覺醒來之後,便發現自己被綁在一間黑屋子裏。
“唰”一聲,有人點亮了火折子。
是……師父?
沈無極睜大了眼睛看向來人。
今日的花翎又換了一假麵。
“千麵,有所為,有所不為。今日之後,我與你的師徒恩情就此絕斷。”
花翎救他一命,大抵是能還清當年那李澤磷妾室的債了。
花翎為沈無極鬆綁。
沈無極登時跪在地上,“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哼。”花翎甩了甩衣袖,“何必惺惺作態?”
沈無極這幾日得到阿娘的信件,阿娘告訴他,他有一三姑姑待他如親生子。有一日有人突然闖進他那三姑姑屋內將起強暴,後懷孕生下一子,那孩子據說夭折了。
沈無極猜測師父極有可能便是當年強暴他三姑姑之人,如若他認他為父,是不是能得其庇護……
“我阿娘生下於我,便被阿爹嫌棄。還是三姑姑待我如親生子,阿爹才稍待我好一些……在我眼裏三姑姑便是阿娘……您便是無極的阿爹……”
原是這樣。
花翎拿起竹簫重重地敲了下沈無極的腦袋,“說你愚笨還是有些聰慧的。”
沈無極一聽,大喜,他便要磕頭於花翎。
可花翎的後一句,卻令他懊惱至極。
“但聰慧用錯了地方,我有一親弟與你年齡相仿,我可生不出來像你這般大的孩子。”
花翎說著,撕下自己的人皮麵具。
一張與盜聖麵目不同的妖孽之臉入目,沈無極不敢相信,自己的師父竟是這般年輕。
那臉上的一雙桃花眼,撩人心神,沈無極還是第一次見過這麼好看的眼……
“千麵,見了本穀主之真麵目,不知是你之幸,還是你之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