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山先生有醉鄉一詞,仆飲量素慳,不知其趣,獨閑居嗜睡有味,因為賦此。
醉鄉千古人行,看來直到亡何地。如何物外,華胥境界,生平夢寐。鸞馭翩翩,蝶魂栩栩,俯觀群蟻。恨周公不見,莊生一去,誰真解,黑甜味。
聞道希夷高臥,占三峰華山重翠。尋常羨殺,清風嶺上,白雲堆裏。不負平生,算來惟有,日高春睡。有林間剝啄,忘機幽鳥,喚先生起。
“賞析”
此詞為白樸首創的睡詞,均在如莊周夢蝶般“物我兩忘”的境界中寫出來的。這首詞從引言中就賣了個關子,“未醉更呼酒”的作者,竟然說他“飲量素慳”,且“不知其趣”,看來他未入正題,就開始說夢話了。此時,他“栩栩”而化蝶,馭鸞到“物外”之太虛仙境了。可是,他還怨恨夢境中的知音周公、莊周均不在,而無人真解他這“黑甜味”。詞的下闋寫詞人對陳摶在華山酣睡的仰慕。在“日高春睡”的“華胥境界”中,驀然,那“忘機幽鳥”的剝啄之聲,把“先生”從這種虛幻的夢境中喚醒。看來,白老夫子現已無衣食之慮,從而可以“日高春睡”,寄情於莊周化蝶似的物我兩忘、天人合一的夢境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