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發區與丹麥雅迪有限公司董事長摩登先生簽定合資興辦“丹華企業有限公司”合同後,在很大程度上講是自己將自己推到了被告席上。
合同,亦稱“契約”。當事人雙方(或數方)關於設定、變更、消滅民事權利義務關係的協議。
工期兩個月,卻要完成近2萬平方米的廠房建築,實在是過於緊張。這還不說,摩登先生的一些要求還極為刻板,不容通融。例如車間大門,開發區設計人員提出按中國的傳統工藝,采用平拉對開門,可摩登卻執意要電動鋁合金卷簾門。卷簾門由他負責在丹麥製作,那麼門框應該留多高、留多寬?摩登卻遲遲不告訴數據。後經多次交涉,他才同意由開發區設計門框大小。
所以,開發區每上一個項目都是一次機遇與挑戰、困難與爭奪的把握和實現。
丹華企業有限公司的廠房破土動工後,在揮汗如雨的古銅色脊梁夾縫中,有一個金發碧眼的女郎在“臥底”。她一頭波浪般的卷發,小巧而翹起的鼻子透著一股高傲,深嵌在眼窩中海藍色的眼睛,閃爍著輕蔑而疑慮的光芒,她身上的裝束雖然著意選擇不撩人眼目的黑色和藍色,但她那誇張隆起的胸脯和扛在肩上的小型錄像機卻依然使她在一群漢子中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她在錄像。
她在窺測施工的質量和進度。
她想以活生生的映象說明些什麼?
可是,她又想要說明些什麼呢?實在令人難以揣測。
不管她想說明什麼吧,施工的真實情況總假不了吧。來自塘沽建設公司施工隊伍的負責人蘆成寶心裏說。
於是,這位膀乍腰圓像“張飛二世”似的烈性漢子,指揮著他們的人馬瘋了似的幹了起來。
“沒有金剛鑽,敢攬你這個磁器活!”蘆成寶的膽魄在接受開發區的任務那一刻就鍛打成型了。
施工條件困難,他知道。
他能不知道麼?他曾事先蹚著冰冷的泥水,扛著自行車觀察過現場。他知道這裏除了孤島似的土丘,沒有水,沒有電,甚至連蒿草也沒有。
施工期限短,施工質量要求高,他知道。
他能不知道麼。
工程奠基那天,居然連市長李瑞環和丹麥駐華大使都光臨了。這是開發區第一個動工並與“老外”合資的企業,能不說明這項工程的重要性麼?李瑞環市長充滿褒獎地對施工隊伍說,我們天津市的建築工人是敢於打硬仗的,相信你們會按期把這項工程拿下來!“市長,你就把心放到實處吧,這項工程如果不能保質保量完成任務,我就提頭見你!”蘆成寶恨不得跑到市長麵前立下軍令狀。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文化程度並不算高的蘆寶成卻把這句話掰碎嚼爛咽到肚子裏。為了確有把握,他選公司有名的鐵漢子李金柱作為自己的助手,又挑選了金樹德混凝土班、趙宗全木工班、王維璽架子工班等組成突擊隊,決心在這項工程上一展身手,為開發區爭個好名聲,闖出個響亮的牌子。
突擊隊果然身手不凡。
王維璽架子工班:用鋼管和杉篙搭起的水泥棚、攪拌機棚、材料棚、就餐的食堂大棚,全部支起來用了不到10天。
趙宗全木工班:一開工,120米長的模板眨眼間支完了。
“留得間隙大,拆掉重支!”
“這是地基,一填土,就埋在地下麵了,怕嘛!”
“這是開發區,埋在地下也不能有半點含糊,全部拆下來,統統重支!”
趙宗全帶領全班青一色的小夥子,對縫,釘空。為確保高質量,他們將彎曲的木板全部刨平,不留絲毫可以挑剔的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