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音樂是靈魂的聲音(1 / 2)

藝術中,音樂待人最寬厚。不同種族、不同文化程度的人,都能在音樂中獲得愉悅。

所以有人說音樂是民族曆史的一部分。

淺易而令人愉悅的音樂如中國的《五哥放羊》和俄羅斯的《三套馬車》等民歌。

深刻而成為革命之紀程的音樂,則有貝多芬和肖邦等人的交響樂和奏鳴曲。

法國作家羅曼·羅蘭曾稱:“貝多芬的《熱情奏鳴曲》(f小調鋼琴奏鳴曲,作品57號)是奔騰於花崗岩砌的精美河道中的火焰之流。”

這是何等崇高的評價,評價的語言又何其精美。

《熱情奏鳴曲》之所以是“火焰之流”,在於作品體現了貝多芬全麵而徹底的反抗精神。

反抗什麼?社會。

貝多芬當時所處的德國社會,用恩格斯的話說,是“一切都爛透了,連清除已經死亡了的製度的腐爛屍體的力量都沒有”。

也就是當革命的資本主義的力量還沒有成熟壯大之前,封建製度在其滅亡前夕所處的最黑暗也是最醜惡的階段。

然而恩格斯還說:“這個時代在政治和社會方麵是可恥的,但是在德國文學方麵卻是偉大的。”

恩格斯說的德國文學,也包括音樂等藝術作品。

在創作《熱情奏鳴曲》時,貝多芬在一封信中說:“我像沙灘上掙紮的魚,翻來覆去掙紮也逃不出這個圈子,直到慈祥的嘉蘭蒂亞暗中將它推到雄偉的海洋。”

正是在這種心境的照射下,這部作品的整體傾向是熱情而沉重的。至於“花崗岩砌的精美河道”則指它在藝術上的完美無暇。在奏鳴曲當中,它是最偉大的一部,突破了自海頓和莫紮特以來所有的奏鳴曲中的舊式。

貝多芬的人生經曆與創作成果,以及歐洲近代音樂的輝煌之作,都離不開當時的社會環境。尤其是1789年的法國大革命以及法國啟蒙運動和人道主義的成熟,對整個歐洲的社會發展和文藝發展都是至關重要的。

他們革命與開展啟蒙運動的所有目標都是反封建,手裏高揚的旗幟則是人道主義。

人道主義的精髓不外是自由、平等、理性與博愛。

自由。法國的啟蒙運動大師盧梭說“放棄自己的自由,就是放棄了作人的資格,是放棄了一切道德”。這無異是石破天驚之語。

平等。廢除精神和政治上的一切不平等,尤其要廢除各種特權。

理性與博愛。恩格斯說:在那個時代“思維的理性成了衡量一切現成事物的唯一尺度。”而博愛實際是在平等基礎上的嗬護蒼生。

以上這些觀念是席卷歐洲的滔天巨潮,貝多芬不僅接受了這些觀念,而且是在音樂中最強烈也最深刻地體現人道主義思想的大師。

當時的德國音樂家多是宮廷仆從。貝多芬在維也納的保護人是貴族,他接受他們的年俸,成為他們附庸風雅的擺設。貝多芬對此是極其痛苦的。他說“李赫諾夫斯基公爵把我封入玻璃鍾,我痛苦不堪。既不能感觸,又不能呼吸”。

貝多芬最珍視自由與平等。他把“自由看成是最寶貴的財富”。他給圖克海姆男爵的信中說:“我雖然不是男爵,但是一個自由人。”他給李赫諾夫斯基公爵的信中說:“公爵,你是偶然出身造成的,我是由我造成的,而且貝多芬永遠隻有一個。”

貝多芬的道德觀是正直、善良、仁慈的。他說“我最大的幸福是扶助他人。”他的人生觀是處於艱辛之中有所成就。1816年劄記中說,“卓越的人的優點在於,在艱難的遭遇中百折不撓。”

他的政治觀前後不大一致。他前期信仰約瑟夫主義,既又要發展資本主義,又不想完全推翻封建主義。這種妥協性與德國啟蒙運動自身的軟弱(講究寬容)和理性有關,這種主義的特點即開明專製。在後期,貝多芬徹底地皈依了共和主義,不再對封建主義抱有幻想。他晚年曾說:“我是一個窮苦的遭到迫害的奧地利音樂苦工。”

那麼在作品中,貝多芬則誠實無欺地抒寫了自己的心路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