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橋幾乎一夜未眠,不知道為何,這個念頭一起,她的心思就再無法平靜。像貓兒抓的似的,初始還覺得自己這個要求有些不妥。
可越是心中難安,越是覺得為何不能一試!那顧先生並不是什麼古板之人,鄔橋見過其人,真正的超凡脫俗之輩。便是因為這種氣質,把鄔橋心中壓抑了許久的那好學的性子給激發了。
鄔橋喜歡讀書識字,可她是女子!礙於女子這個身份,她學會了隱忍,學會了退讓,學會了不讓人為難……
可這一次她突然想肆意一回。
因著一夜幾乎無眠,鄔橋早早的起來。天微微亮,徐氏也已經起床洗漱了。等徐氏洗漱完進廚房的時候,發現鄔橋已經做上了烙餅。
這烙餅費時,得揉麵發麵擀麵,還要做餡,甚是麻煩。
可鄔鎮喜歡吃,有嚼頭不說,就著菜湯吃起來格外的好。可徐氏因為這東西費時,並不是經常做。
“喬娘?你怎的起來這般早!”
鄔橋正一邊烙餅,一邊繼續包,見徐氏進,甜甜的笑一笑,“娘,您今日可以歇一歇了。”
徐氏卻也並沒有真的歇著,先是去灶膛裏麵看看火,而後洗了一把手卷起袖子就來幫鄔橋。
“娘,就快做完了,您別沾手了。”
徐氏一看,雖然麵團還剩下許多,可邊上隻有小半碗肉餡了,“怎麼的餡做的這般少?這麵揉多了呀!”
“娘,剩下的給您做麵疙瘩,放點青菜,爹爹就當菜湯喝好了。”
徐氏早上這一頓胃口一般都不好,吃不進去多少東西,湯湯水水的適合一些,見鄔橋這般說,心中又有計量,不由得有些欣慰,“喬娘果真是長大懂事了!”
鄔橋正把最後一個烙餅包了厚厚的餡,放進去以後,一邊搓手一邊對徐氏說,“娘,人家很早就長大懂事啦!”
“是是是,我們喬娘一直都是這麼懂事。”
可鄔橋再是高興,也遮不住眼底的烏青,徐氏自然也看的分明,不由得心疼起來,“往後可不能這般任性,你年紀還小,不歇好,往後也是要吃苦頭的!”
鄔橋聽完,隻一笑而過,“娘,女兒偶爾勤快一把,哪裏就礙著什麼了!倒是娘日日早起,著實辛苦了,今日可要好好享享福!”
鄔橋自走到一旁洗手,徐氏上前看著烙餅的火候,聽見鄔橋這句話,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說道,“怕你是今日要討好你爹爹吧!”
鄔橋心中有些愧意,被徐氏說破自己的心思,自然麵上有些掛不住,不由得撒嬌一聲,“娘……”
自己肚子裏出來的,徐氏如何能不知,隻歎了一口氣道:“你爹爹昨日既然沒應你,你便知道,這事怕是求不得。”
“娘,我……”
“喬娘,聽娘一句話,做女子……便做女子該做的事,若是越了界……”
徐氏的話後頭沒有說完,可鄔橋的心中卻一陣淒涼。
鄔鎮深喜鄔橋這個女兒,從小捧在掌心,兩歲便給鄔橋開蒙,因著夫妻二人身旁也並無長輩,便任性的寵著鄔橋。
鄔橋從來不覺得自己跟那些能上學堂考功名的男子有什麼差別。可直到鄔橋八歲那年,鄔家坳來了人。
見了鄔鎮對鄔橋的嬌慣,便有些看不過去。更不說如男子一般的教養,那鄔家坳多少適齡男童都得不到的親身教誨,自然心生醋意。
來人又是鄔鎮的長輩,自是把鄔鎮好一番說,鄔鎮雖當時無言,可事後卻讓徐氏按照女子的教養,該怎麼了便怎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