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外是比對法術的掌握,對情況的判斷,和麵對各種幻境,保持靈台清明的能力;……還有一些煉丹師、煉器師、符篆師的表演賽。不過,這些隻是前戲,真正重頭的,還是最後一場的對決。那是前幾項決出的優勝者在最後一場的比鬥,各種手段層出不窮,方是最吸引人的。”
彭坤陽說著,笑意盈盈,一麵朝婉倩看去,“如何,這等真刀真槍比拚,對台下的觀眾來說,也是一次不可多得的經曆呢。”
婉倩聽得一揚眉,問道,“怎麼,你難道隻打算看看,不準備參加嗎?”
“我要參加……也得有那資格才行。”彭坤陽聳了聳眉,微微苦笑,見婉倩疑問的望過來,便解釋道,“你來蜀山的時候還淺,沒經曆過。內門弟子大比,隻限於結丹期之上,元嬰期之下的弟子。所以……”
原來如此。婉倩頓時明白過來,眼神微微暗淡下去,“這樣說來,我們是隻能在台下觀看了……”結丹結丹……心心念念了十多年,卻依然停留在築基巔峰,這是資質使然,還是命數規定?
如今限於門檻之外,這三日後的門內弟子大比,自己卻是隻能做個看客了。
不過……
她畢竟是修為有成的修士,微微沮喪之後,立時恢複過來。彭坤陽說的沒錯,即便是在台下觀摩,也是一次不可多得的經曆呢。平日裏哪有那麼多機會令你看到這許多結丹期高手相互比鬥?況且為了取勝,各弟子皆是費盡心思,各有絕招,定能令自己受益匪淺。
而於蜀山派來說,這些結丹期弟子,正是門派可以傳承的中間力量。他們中若有年輕有為的,自然代表潛力無窮,是門派關注培養的重點。
可惜了,自己卻卡在這個階段,不能親自上去會會門中精英!
她感覺頗為無奈,卻也隻能將這種感覺丟到一旁。轉念一想,結丹期的話,婉清師姐,郭大師姐她們,不是能夠參與麼?若是前去觀看的話,看看這兩位師姐的比賽,倒也非常不錯。
她心中千絲百折地轉著念頭,麵上的神色卻是沉靜如水。彭坤陽見她沉思,也沒打擾她,在原地坐著喝了一會茶,方淡淡提及告辭之意。
婉倩留他不住,見外麵雪一時竟也停了,便起身將他送出洞門。
彭坤陽喚出仙鶴,站在淡淡白雪披就的坡前,腳步竟有些期遲。他欲言又止,伸手摸了摸仙鶴的翅羽,微微抿唇,終於對婉倩道,“那個……三日後,我們一道去看弟子大比可好?你如今反正沒事,就當去消遣一番,打發時間,如何?”
婉倩不由打量了他兩眼,見他的神色有些不同以往,便微微一笑,口中道,“這事……完全沒問題啊。你的苦心,我自然是知道的。放心罷,我怎麼會因為瓶頸就自怨自艾?我們朋友一場,難道你還不知我的性子麼?有熱鬧看,當然是樂意之至。況且我本打算去看看陸師姐她們的比試的……”
她說著,見他的麵色卻是有些變化。隻是再一細看,又看不出什麼來。心中微微嘀咕,她口中一頓,道,“不過,具體是在哪?時間呢?”
“這不是問題。”他迅速接過話來,目光一時灼灼起來,“到時候,我來喚你就是。我知道地點,我們一道過去。”
婉倩想了想,應承下來。彭坤陽方翻身上了鶴背,朝她揮了揮手,轉身飛入天空。
……會是她的錯覺嗎?她望著彭坤陽越來越小的背影,不由失笑。怎麼這些年不見,覺著這人說話的情形,竟有些怪怪的?
她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最終一揚眉,轉身回了洞府。管他那麼多呢。這世上的事情,她又能知道多少呢?個人有個人的想法,她也不願想那麼多。
修行。修行。修行。
她有時候甚至都會想,若是蜀山也頒個勤奮修行獎,這獎一定非她莫屬吧?
便是築基的巔峰狀態依然沒有突破,每次吸收的靈氣都不能令體內的靈力根源有絲毫變化,可她依然不放棄每一天的修行。
對她來說,修行已經深入她的骨髓,成為她身體的一部分。那是不能輕易割舍的習慣,在過去千萬個日夜裏,她依靠著修行,才忽略掉心底盤旋不去的孤寂,和一室的漆黑孤清。
三日時光,很快就過。
第四日一早,她心有所感,慢慢退出修行狀態。洞府內冷冰冰地,黑暗從未現在這一刻將她這般緊緊包圍。她大口呼吸,呼進胸腔的,卻是冰冷的涼意。她有些發怔,慢慢地,靠在山壁之上,嗤嗤地笑起來。
是不是一旦修為停止不前,心態就容易出現問題?擁有一顆堅韌的道心,可不是說說而已。她在黑暗中沉思片刻,心中驀地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