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山腳低穀中的木屋,自從未憐離開之後就荒廢了,再沒有人去過那裏。加之起領導作用的妖魔與天澤一戰而敗,妖魔聯盟從此潰不成軍。
天澤雖偷偷下界,但結果卻是為天界做了大貢獻,天帝自是沒有責怪他。至於其中的細節,天澤不肯說,所有人也不敢問他。因為天澤回來之後,變得更加沉默了。
現在隻剩玄羽還會來找天澤,“天澤,陪我去趟昆侖山吧。之前說要換把劍,慢慢的居然給忘了。”其實當初玄羽並不是真想換劍,隻是麵對天澤他總要主動找些話說。
隻見天澤正在照鏡子,他最近越來越愛照鏡子。玄羽看得出來,他其實不是照鏡子,而是想透過鏡子,看另一個人。天澤曾經對玄羽說過,他在等她來殺他。
未憐到底是誰,至今得不到結論,不過她已在三界消失得無影無蹤倒是真的。玄羽不明白天澤的心情,隻知道如果未憐真的來了,說不定大家見了隻會朝她一拜。因為天澤的容貌,和未憐越來越像了,到時見了,恐怕連玄羽都要分辨不出這兩個人。
天澤看著鏡中的自己,那個有著鏡中容顏的人,卻是始終沒有再利用誰來殺他。“九叔,天帝真的讓你去酆都嗎?”
玄羽一愣,總算不枉他這些年堅持不懈,關心這個愛封閉自己的孩子。他微笑道,“是啊,我最舍不得的就是你了。不過住在酆都一定比這有趣,那裏離人間很近,我隨時都可以去遊戲人間。”因為九天之上與九泉之下相隔太遠,天帝這才決定派自己的兒子到酆都任職楚江王一職,好監督陰曹地府的一切。
天澤拿起掛在旁邊的劍,走在前麵說,“九叔,你不是要去昆侖山嗎?我想我也該換把劍了。”玄羽欣然,其實天澤這孩子,心思太過細膩才會如此。
兩個人直奔昆侖山腰,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就到了。眼見一間鑄劍房就在眼前,天澤這時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當即停下了腳步,他讓玄羽先過去,接著就消失不見了。
玄羽還沒明白怎麼回事,老仙翁走了過來。玄羽隻好先不管天澤,對老仙翁行了一禮,“久聞仙人鑄劍術了得,仰慕已久,今特來此求劍。”
老仙翁點了點頭,“年輕人,我壽命將近,已經不再鑄劍。不過……若你不嫌棄,我可以讓我的徒兒給你鑄劍,她雖還未鑄造出一把劍,但是她的天資極高勝過了我。徒兒,過來。”
一個年輕女子聞聲走了過來,玄羽隻覺得她美麗非常,在仙界都屬罕見,臉上則未表示出來,“如此甚好,勞煩姑娘。”
那邊天澤之所以走得匆忙,是因為這個熟悉的身影正是許久沒有消息的未憐。
好不容易天澤追上了未憐,便緊緊抓著她的手腕,“你為何見我就走?”看到未憐沒事,天澤總算安心了,雖然早就知道她不會有事,未憐自己也說沒事。但當年那一劍,怎麼說她可是被天澤的寶劍穿胸而過,失血大片。
未憐仍和以前一樣,神情語氣平常,就是臉色有些不好,似乎有點憔悴,“我正準備離開。”
天澤有很多話想說,一時又不知道從哪裏說起,“你為什麼出現在這裏,難道你其實沒有走?”天澤曾多次偷偷回那間木屋,卻都是失望而回。
未憐沒有理她,天澤卻走近她一步,指著自己的臉,“你看看,我們現在長得一模一樣,你不驚訝嗎?”
如今天澤已經長大成人,這兩個原本像母子的人,現在更像雙胞胎。他們兩個也隻有站在一起的時候才顯出男女莫辨,反之就完全沒有這種感覺,也就是不明顯的長相中性。
未憐還是那句話,“我並不覺得你我相像。”天澤似乎想到什麼,摸了摸自己的臉,認真問她,“那你眼裏的我,是什麼模樣?”未憐答道,“和剛才與你一起的那位相若。”
天澤莞爾笑了笑,沒有多想,“你不想我死了嗎,你怎麼能任由我繼續成長下去?我一直在等你來殺我……剛才你若再走快一點,我就追不上你了。你果然很厲害,我想我永遠也殺不了你。”
“因為你說的沒錯,如果我不親自動手,這個世上已經沒有人可以殺死你。”未憐轉身欲走,天澤忙說,“不,還有一個,還有一個可以幫你殺死我的人。”
未憐沒有問天澤那個人是誰,隻是回頭看著他。天澤等了一會兒,知道未憐不肯問才說,“我。你可以借我的手,殺我。”
未憐的臉上難得露出驚訝的表情,隻是沒有說話。天澤接著說,“隻要你能讓我願意為你所利用,這樣你也不用親自動手。”
好像無法承受這逼人的視線,未憐慌忙錯開,“你還不明白嗎?你死與不死從來都與我無關,如果我真的想你死,你連出世的機會都沒有。”她的語氣依然平靜,但說話的速度有所緩慢。
“我不明白,你不告訴我,我怎麼明白。你不是答應了天律,你要食言嗎?還是,其實你根本不想答應他?”自從天澤回到天庭這些年,他理清楚了很多事情。
以天澤回到天庭之時見到的事為契機。那次他下界的時間並不長,回去的時候卻看到天宮中天兵天將集合在一起,他的天帝祖父如此興師動眾,隻是為了要去救他。
其實曆代天帝一直試圖效仿上古時期的天神,有天條規定,仙族必須修身養性,戒除七情六欲。除了天帝可傳宗接代,所有的神仙連兒女私情都不被允許。可惜這種事屢禁不止,天澤的父親就是認為廢除這一天條的代表之一。按天澤的理解,他的出生應該隻會引起天帝的反感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