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緒二十六年冬日。雍州城裏北風呼嘯,大雪紛飛。
已是子夜時分,田家莊田莊主的獨生女兒田小鳳的房裏還亮著燈,田小鳳獨自一人坐在燭光裏,雙手托腮望著跳動的燭火發呆。
一個月前,田小鳳在效遊的時候遇到了一位書生,這書生叫常存誌,生得一表人才,談吐也非同尋常。田小鳳對常存誌一一見鍾情,便叫丫環小玉做紅娘,和常存誌接上了關係。兩個人通過接觸,田小鳳對常存誌更是一往情深了。可不知是誰走露了風聲,這件事讓田莊主知道了。田莊主勃然大怒,罰田小鳳不準再邁出閨房半步,更不準再與那個窮得掉渣的常存誌來往,如果敢違抗,就打斷她的腿,敲碎常存誌的頭。田小鳳著急,便叫小玉去通知常存誌,讓他想辦法把自己帶走,和他一起遠走高飛。
今天是田小鳳和常存誌幽會的日子,他們兩個定好,今天晚上,常存誌要來接田小鳳走,然後兩個人一起去過幸福的日子。誰知,傍晚的時候,田莊主卻麵色鐵青地來了,說他已經知道田小鳳要和常存誌私奔的事,他已派人在莊院四周埋伏好,如果常存誌那小子敢來,他就把他抓起來,摘心挖肝!田小鳳嚇壞了,想讓小玉去通知常存誌,但已經晚了,田莊主已經把小鳳關了起來。
轉眼就到了子夜。外麵風雪交夾,田小鳳心裏卻象著了火,都這個時候了,為什麼常存誌還不來呢?是不是已經讓爹誌抓起來了?
田小鳳在屋裏急得團團轉,窗外的風聲忽又大了起來,雪片拍打得窗紙“啪啪”作響,風從門逢兒裏吹進來,吹得燭火一閃一閃,令田小鳳有種不祥之兆。就在這時,門“吱”地一聲被風吹開了,一股猛烈的寒風吹進來,吹滅了蠟燭。幾乎與此同時,一條黑影出現了門口。田小鳳“嗷”地一聲尖叫便縮到了床上,大瞪著眼睛渾身亂哆嗦:“你,你是誰?”
那條黑影說話了,聲音陰冷,還帶著顫音,聽了讓人毛骨悚然:“小鳳——我是存誌啊,我好想你呀——來接你了——”田小鳳嚇得身子團成了一團:“你是存誌?我爹沒有抓住你嗎?”
黑影慢慢走近田小鳳:“沒有,我好想你——”說著話,猛地撲到了田小鳳身上。田小鳳發現,這個人果然是常存誌,但不知怎麼的,常存誌的眼睛卻在黑暗中發著藍光,令田小鳳脊梁溝發涼。田小鳳用力推著常存誌:“你,你想幹什麼?”常存誌機械地撕扯著田小鳳的衣服:“我好想你——我們快成就好事吧,那樣,你爹就沒法反對了——”說著話,常存誌已經扒光了田小鳳的衣服……
外麵的風仍在刮,雪仍在飄。
田小鳳重新穿好衣服,看著麵無表情的常存誌:“存誌,我已經是你的人了,你帶我走吧。”常存誌也不說話,猛地轉過身,身子象飛一樣飄向門口。田小鳳急了:“存誌,你要到哪裏去?”說著,就去追常存誌。
常存誌出了門,身子飛得更高了,竟飛到了半空,飄到了風雪中。田小鳳看呆了,常存誌一介書生,怎麼一下子會飛了?難道他還練過武,會輕功不成?想著,田小鳳便喊:“存誌,你不要一個人走啊,帶我一起走啊!”常存誌象沒有聽到田小鳳的話,眨眼之間便消失在夜色裏。
田小鳳望著滿天飛雪,一行熱淚淌了下來:“存誌,你怎麼能這樣?你怎能丟下我不管?我們已經……我以後可怎麼做人呢?”說著話,田小鳳六神無主的回了屋,關上門,重又點燃了蠟燭。
燭火一跳,屋裏立即泛起了昏黃的光。田小鳳舉著蠟燭,淚眼朦朧地走到床前,她本想到床上取根帶子,然後懸梁自盡。可當她撩開床幔,向床上望去時,卻一下子木在了那裏。她出門的時候,那床原本是空空的,現在卻多了一具屍體,那屍體不是別人,正是剛才和她一起在床上翻雲覆雨的常存誌!更可怕的是,那常存誌的頭已經被打碎,胸口還開了大口子,心肝都已經不見了!
田小鳳明明看著常存誌出了屋子,又飛身消失在風雪中,現在竟死在了她的床上,簡直太不可思義了!田小鳳“嗷”地一聲尖叫躺倒在地,蠟燭也從手中飛了出去。蠟燭掉到床上,燭火引燃了幔帳,熊熊大火頓時燃了起來。
火光一起,護院的家丁馬上趕到了。熄了火,救出了田小鳳,也拉出了被燒糊的常存誌。田莊主一見,眉頭頓時皺了個大疙瘩。他明明在傍晚的時候,已經派人抓了常存誌,並在莊外敲碎了他的腦袋,挖了他的心肝,然後叫人扔到了亂墳崗子裏,這會兒怎麼跑到了田小鳳的閨房裏?
田莊主百思不得其解,忙叫人喚醒田小鳳,問到底是怎麼回事。田小鳳被喚醒了,卻兩眼茫然,嘴裏翻來覆去地說:“我要跟你一起走,你不要扔下我呀!”田莊主一看,完,自己的女兒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