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穆仁生去向馮叔請假時,得知馮綠茵已經早早去了學校,就徑自一個人來到了汽車站。
他以四十五元購得了隻有二百公裏的回鄉車票後,再在汽車站外麵的水果攤上轉上一圈;想起爸爸老喝那些白幹,傷肝傷胃的,便買了兩支蛤蚧之類的補酒;想到媽媽常被蚊子叫,就買了兩支防蚊水;還買了兩斤荔枝給小妹。
他登上了回家的中巴,環視了一下,車廂內已經坐好了不少的乘客,穆仁生看到最後排好像還有兩個空位,他便想從過道擠過去,走到一半,恰好有個女人打算坐前座騰了一個空位,穆仁生看那位臨窗又獨位,也就地坐下了。
車開了,穆仁生倚在窗口,同情著從車旁向後飛逝的人們,欣賞著路旁的搖曳的水柳翠竹,他紊亂的思緒也開舒風起舞。
他翻開了左手,放近鼻子下,仔仔細細地把掌紋看了個遍。坐在他過道對麵的一個女郎時而奇異地看著他的怪異舉動。
他還記得,在清明上山祭祖的時候,每每都要經過一叢灌木,它胡亂地伸出虯髯般的無名荊棘,總會在他的手上小腿上留下一道道血痕,讓他懊惱不已。
雖然,上次在學校那道薔薇花廊裏,他隻是為了避免老師的盤問,一時情急,把凋零的薔薇花全部重生,以獻薔薇為名,借機溜走。根本沒有考慮到薔薇莖的皮刺的存在。
但是,被羅妮蘋窺見到的那不流血的手掌,那種感覺卻又很奇妙!前後兩件事的區別就在於遇到斷竹簡的前後順序。
難道是說,這是那塊斷竹簡起的作用?還是那些咒語起的作用?穆仁生再次如獵犬搜索一樣,嗅視著自己的手掌,看看它和往日那個容易受傷的手掌到底有什麼不同?惹來那女郎的一陣惡心。
也就是說,自從見過那斷竹簡後,我就不會受傷了?穆仁生終於把不流血的疑團作了一個結論。
但是,這個結論成不成立,還得靠事實去證明。
該怎麼證明呢?接觸斷竹簡後,不會受傷。接觸薔薇沒有流血,已經證實了,那麼,如果是刀傷燙傷刺傷呢?會不會不受傷呢?
嘿嘿,要是證實了,那豈不是刀槍不入了?穆仁生想到這裏,一陣陰笑,笑得那女郎緊緊護住自己的提包。
說到做到,穆仁生馬上從鑰匙串裏找到小剪刀,想也不想,直接在指肚上“哧”一聲,劃了一刀。
“喲,什麼事這麼想不開啊?”那女郎心頭一驚,忙想阻止地問。
剪刀劃過,血珠直冒,穆仁生痛得咧嘴咋舌,“小姐,行行好,有藥水膠布嗎?”
這時,前後左右的人聽到那女郎的說話,都扭過頭來,看看穆仁生。
“各位,有沒有藥水膠布,有,就麻煩行行好,借我用用。”穆仁生一手捏著傷口前截指骨,盡量不讓血流得過快,還一臉的可憐樣到處乞求藥水膠布。
“無端端的,咋會受傷了?”後麵的大娘奇異地問。
“他,自己不知咋的,一連把手掌嗅聞了幾遍後,竟然一剪刀劃下去了。”目擊者女郎不知是同情還是取笑地向那許多人解釋。
大夥一聽,都哄堂大笑起來,穆仁生這次真是糗大了。
“有夠笨的!自己割自己。”左後麵有一個妙齡少女也笑罵他。
“藥水膠布就沒有,敷點煙吧,煙能止血。”前麵的一位大哥,遞了半截香煙過來。
“謝謝,謝謝!”穆仁生忙不迭地一邊感激,一邊把香煙撕破,把煙絲敷到傷口上麵,用手指壓住。
過了一會兒,穆仁生又問大家:“這樣老壓著不是辦法,各位,請問有沒有膠布啊?或者膠紙呀什麼的,能粘得緊就是了。”
“膠紙?看這個能不能用?”那女郎聽到膠紙,馬上在提包裏一陣亂翻,終於翻出一盒牛黃丸,“這封口上有張膠紙,橢圓形的,要不?”
“行。能粘就行了。”穆仁生忙不迭地說。
女郎把那封口紙扯了下來,卻連紙也一起扯了下來,隻剩不到一半是膠紙。
穆仁生感激地接過,把它粘到煙絲上,僅僅能夠壓住幾條煙絲,被風輕輕一吹,那膠紙就躍躍若揭,一半的煙絲早已經因為穆仁生的鬆手而掉落在地。
大家看到此景都大笑不已,那女郎還連淚水都笑了出來,那位大哥也笑得連煙都叼不穩,還有那位少女,也別過頭去,笑得滿臉緋紅。
穆仁生看著那飄飄然的膠紙和那稀疏的煙絲,也哭笑不得。
“我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受傷一定要用膠布而不是透明膠紙了?”呆看了一會兒,穆仁生又有此雷說。
哈哈哈。這次女郎連擦眼淚的紙巾也笑掉了,大哥幹脆先把煙拔下,笑了再說,那少女連忙舉起胸前的背包,偷偷地狂笑不已。